船工和汪天羽手上沒有繩子,隻能再徒手爬下去。但可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往上爬主要還是力氣,但這往下爬可是力氣加技術的活。往下看吧,幾十米的懸崖讓人眼暈;不看吧,你不知道踩在哪就容易一腳登空。
船工還是背著二妞,心裏懊惱著:“這算怎麼回子事啊,自己沒招誰,沒惹誰,惹這一身騷,唉!出門沒看黃曆,認命吧!”
用了能有兩個時辰,三人終於算是落地了。船工直接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嘟噥著:“老子就死在這吧,可不跟你們遭這罪了,我也跑不動了。”
還沒等汪天羽說話,上麵飛來幾隻箭射到了遠處的地上。汪天羽和船工往上一看,原來那些繞路堵截他們的清兵終於從平坦的大路繞了過去,可惜汪天羽他們又回去了。這可把這些清兵氣壞了,他們這一圈太遠,從這下去又太慢,這就算是再也追不上了。隻能徒勞的射幾隻箭,但是距離遠,山風又大,根本射不準。
汪天羽他們三人躲到山崖下的死角裏,躲過了射來的箭和被推下的石頭,繞著山崖向西走去。
船工雖然說要死,但是,真正到死的時候任何人都是想的活。
幾經輾轉,他們終於到了興安嶺的深處。汪天羽三人此時的樣子比那花兒乞丐也不如。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早已看不出本色。鞋早都跑丟了,腳上的泥巴厚的跟鞋差不多。此時天氣還是比較涼的,可謂“春風入骨”,雖然不至於凍死,但也是非常不好受的。他們身上、腿上、腳上的泥巴幫助他們抵禦了夜晚的寒冷。
船工也不再抱怨了,事已至此,就算吃樹葉也比被清兵抓住砍頭要好的多。每天汪天羽都會用甩石頭的手段打一些兔子之類的果腹,隻是不會去打天上的鳥,因為天上的鳥是騰格裏的使者,蒙古人是不會吃的,對此船工倒是不以為然。
這一天,他們來到一個山崗之上,汪天羽讓大家停住。
當初葛爾丹把兒子托付給汪漢,讓他們一起去找查狼,其實還是有防備的,如果汪漢自己來,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找到查狼的,因為隻有自己的兒子知道在興安嶺深處如何尋找。
說是尋找,其實是聯絡,這種聯絡方式是鄂倫春人特有的。因為他們不願意與外人來往,隻有特定的人才能找到他們。
汪天羽他們吃了點東西,就開始準備。
這種聯絡方式很特別也很普通,就是放煙。先用刀把周遭的草木都情理掉,防止引火燒山,然後在中間用鬆木加上柏木燒起來。柏木易燃,鬆木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這樣點起來的火煙大、味道大,可以傳播很遠。
但這種聯絡方式有一個弊端,就是等待時間長。煙要經過幾天的傳播、飄散才能飄到很遠。這還得是查狼離這不算遠的情況下,要是遠的話,就更沒準什麼時候了。
不一會,煙就起來了。船工還以為一會就好,直直的看著周遭樹林中的縫隙。看了許久才對汪天羽說道:“這麼半天了,咋還不來呢?”
汪天羽笑了,說道:“大伯,哪有這麼快,至少要幾天才能來。”
船工癟癟嘴,他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他現在的處事哲學就倆字“隨便”,聽汪天羽這麼說,便躺下睡著了,不一會便鼾聲大震。
五天後,三人正在往回抱鬆木,突然無數黑影在林中攢動。船工雖然感覺到是查狼來了,但還是讓眾人準備禦敵,萬一要是朝廷的人也就拚了。船工這幾天雖然勞累,但也有了些臨敵經驗,這種未分敵我的情況下,還是把所有人都當敵人的好。
二妞緊緊牽著汪天羽的手,這幾天的遭遇讓她更加離不開這個認識沒多長時間的小哥哥。雖然她還不懂男女之愛,但是並不妨礙她對汪天羽的依賴。
突然,數道黑影從林中竄出,“唰,唰,唰”地落在三人麵前。他們穿的很厚重,很難想象穿成這樣身手是如此靈活。
隻見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羊皮,羊皮的帽子、衣服、鞋子。不知道這身裝扮會不會吸引森林中的野狼。
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右手放在心口,低了低頭,嗓音厚重而友善的說道:“朋友,你們是誰?為什麼找我們鄂倫春人?”
他對著的是船工,因為這裏就他一個大人。船工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找你們,是他找你們。”說著指了指汪天羽。
那人不可思議的看了眼汪天羽,這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找他們能有什麼事?雖然心裏奇怪,嘴上卻還是客氣道:“哦,這位小勇士,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