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毒害北宮烈的本來就是單太後,她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單太後麵無表情,隻就對著眼前空洞洞的黑暗道:“皇後說你下毒?那羹湯呢?”
那宮婢已然是嚇破了膽,一時反應不及,單語喬就是眼珠子一轉,走上前道:“回稟母後,羹湯已經灑了。”
單太後是不知道她也在場,聞言倒是愣了一下。
單語喬看著她這副眼盲的樣子,心裏倒是覺得快意。
單太後此時的側重點明顯不在她身上,緊跟著就對身邊宮女吩咐道:“去請劉院判過來驗一驗!”
那宮女小聲答應著去了。
展歡顏卻是皺了眉頭……
驗什麼?就算劉院判被她收買,說是這湯藥無毒……
就為了救這一個宮婢?單太後可不是這麼仁慈的一個人!
而且就算坐實了這宮婢的罪名,她也可以搪塞自己不知情,誰也不會追究她,現在她這麼勞師動眾的追究,到底是為了什麼?
展歡顏心中生疑,就越發戒備的緊了。
殿中兩人相對,誰都沒有落座,就這麼智均力敵的對峙。
那宮女去了不多會兒的功夫就匆匆折返。
劉院判跪地行禮:“微臣見過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德妃娘娘金安!”
單太後什麼也沒說,直接就命令道:“你去驗一驗地上的羹湯,看看可是被人下了毒的!”
下毒?誰要對誰下毒?
劉院判的心裏一驚,麵上卻不敢顯露明顯的情緒,應聲過去查驗。
驗過之後他的臉色就越發難看起來,遲疑又恐慌的說道:“這湯汁裏的確是被混入了烈性的毒藥,這……這……”
他是目光在單太後和展歡顏乃至於單語喬幾人之間皴巡。
展歡顏卻是定定的望著單太後,仔細觀察她的神色變化,眼見著她眼底一抹寒芒閃過,腦中頓時就如電石火花般閃過一個念頭……
恍然間,她已經明白這老太婆突然造訪是要作甚了的了。
展歡顏的心頭一緊,剛要開口,然則卻還是晚了一步,緊跟著就聽單太後怒聲喝道:“展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皇上下此毒手,你可知罪!”
這一條欲加之罪砸下來,又是突如其來。
展歡顏是先一步有了準備倒是沒什麼過分的表情,墨雪和藍湄兩個卻是當場被她震住了。
單太後言辭犀利,半分餘地也不留的繼續道:“如今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話說?”
原來如此!
說她是要毒害北宮烈是假,一開始就是衝著她展歡顏來的才是真的。
到了這會兒展歡顏才是大徹大悟……
北宮烈昏迷,單太後那裏八成是早有揣測,而在這個時候,她必定知道自己對她防範極嚴,可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頂風作案叫人送了有毒的羹湯過來。
這老太婆當是算計好了一切,知道自己一定會揭穿此事,於是瞅準了時機出現,當著太醫的麵反咬了自己的一口。
隻計策……
怎麼看都拙劣,但是無可否認……
殺傷力卻是巨大的!
“母後說是本宮毒害皇上?”展歡顏不慌不忙的平靜說道:“您可別忘了,這羹湯可是您宮裏的人送過來的,現在卻要把這盆髒水潑到本宮的頭上來?母後你到底是何居心?”
“哀家是何居心?哀家倒要問問你,在哀家給皇上的羹湯裏下毒,你又是存的什麼心思?”單太後麵色不變,半點也不心虛的反駁道:“是存心要挑撥哀家和皇上的母子關係?你這女人當真是居心叵測,令人發指!”
她的指證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劉院判則是使勁低垂著腦袋,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這裏的人,不是單太後的隨從就是展歡顏的侍婢,雙方涇渭分明的擺明了人馬,就唯有他一個外人,真要作為證人來指證對方的話……
無疑就隻有他這個局外人可以。
可是這兩個女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單太後是有備而來,勢在必得,展歡顏也不想和她逞口舌之快,隻就說道:“母後你剛剛受了刺激,神誌不清也是有的,本宮不和你一般見識,您還是早些回去歇了,再要鬧出什麼笑話來,本宮怕是你的臉上也不好看!”
單太後哪裏肯於善罷甘休,當即就是上前一步,卻是被眼前的碎瓷片硌了腳,險些搬倒,好在是被宮女扶了一把。
“你還想腳邊?這樣弑君的大罪,你就想搪塞過去?”單太後道,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