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霧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清。餘青想喊卻喊不出,他的意識非常清醒,可是身體卻不由自己的使喚,想起起不來,渾身像被什麼東西裹住似的。
“鬼壓床?”餘青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可為什麼這次時間這麼長,以前鬼壓床時百試百靈的意念控手指大法也不靈了!
“鬼孫子!你就壓吧,使勁壓!老子今天要是死了變成鬼,絕對打你幾百年,而且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周六日不歇!打到你魂飛魄散為止!”餘青心裏一邊罵一邊作著各種努力,卻全是徒勞。
眼前的黑暗仿佛無窮無盡。餘青累了罵,罵完接著努力掙脫著夢魔。
鬼爺爺,我求您了!你老人家就放過我吧!您的墓在哪?我逢年過節都去祭奠您。我給您燒紙,再給您燒上兩個俊媳婦!咋?還不行?我一醒就去給您尋門漂亮鬼親總可以吧?您倒是說個話呀!峰火那妖孽昨天又沒更新,今天應該有兩章要更,讓我去看完咱們回來再接著玩行不?啊?
你就放個屁會死啊?我草泥馬的鬼孫子!有種你出來給爺看看!我不扒了你的鬼皮抽你的鬼筋點了你的鬼天燈我餘青跟你姓!你這個藏頭縮尾、膽小如鼠、有臉沒皮的鬼畜牲!爺他媽的求你了!快滾出來吧!
在這黑暗裏,餘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最初的怒罵、哀求、痛哭、瘋顛到最後的平靜。黑暗依舊,周圍迷霧依舊。
平靜,餘青就這樣清醒無比的平靜等待。一年?二年?一百年?二百年?一萬年?一百萬年?
在這漫長而無聊的等待中,餘青反複的溫習著自已的記憶,壓榨著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他害怕這太長的時間,會讓自已忘記自已。
餘青,27歲,一個裝修公司的業務員。每天一下班最感興趣的就是去等待起點幾本神書的更新。看完後就在論壇裏瞎逛,遇到不爽偶而也會牢騷上兩句。更多的時候就是悄悄的做一個資深潛水員。
每天不混到深夜,他是不會將電腦關機,爬上那張爛板床的。
餘青從小就有被鬼壓床的毛病。十幾年來,他積累了豐富的鬥爭經驗。那些鬼物,或用手在他的身上左右摸索,或用濕乎乎的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來舔去,又或者長發白衣站在他的床頭低語歎息,再或者如小兒嘻鬧般坐上他的肚皮輕挪慢轉。但無論是哪種鬼物,用哪種手段,隻要他將意念集中在右手食指,盡力掙動,最終都能成功擺脫。
但這次卻再也不靈了,隻有那感覺中越來越腫大的食指,還能讓他感到黑暗中自已的存在。
“風?有風了?”又不知過了多久,已漸漸麻木的餘青忽然一清,他感覺到周圍的黑霧開始緩慢的流動起來。
黑霧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餘青也被帶動著向前飄去。他的心中興奮無比。謝天謝地!總算是動了!
黑霧的終點是一團紫氣,紫氣的中心包裹著一團玄黃。玄黃轉動,紫霧盤旋,巨大的吸力也由此產生,無窮的黑霧向其內拚命的壓縮灌入。
餘青也沒幸免,在不斷的左壓右擠中,他也隨著黑霧被揉灌進紫氣之中的玄黃。他不僅沒有害怕,相反,他很高興。是福咱接著,是禍咱應著。大不了就是魂飛魄散!總好過在混沌的黑暗中渡過那連自殺都不能的永恒。這條爛命當真爺很稀罕麼?
混沌之中,有物玄黃,狀若雞子,盤古其中生。
黑霧包裹著紫氣,紫氣粘纏著玄黃,一個黑殼巨蛋在混沌中漸漸形成。
混沌之中不計年。餘青的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好在他有了新的消遣。
這裏有聲音。緩慢的咚,咚聲,十分緩慢。不,那已經不能用緩慢來形容,在餘青的感覺裏,兩個聲音的間隔怕是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一、二、三、一百、一萬、一百萬、一千萬。。。。。。
餘青在數著這聲音。他數的很清楚,一個數都沒錯。
“喀嚓!”當他數到一億整時,一聲巨響!混沌中的黑殼巨蛋破裂兩半。一個赤身裸體的大漢從中站起,手中提著一把劈山巨斧。
餘青忽覺自已似乎在動,不是主動,而是被動。他感覺自已就坐在巨漢的眉心。隨著巨漢的移動而動。
巨漢的脾氣不是很好,餘青聽不懂他嘴裏在咕噥著什麼,但卻能感覺得出那是在發泄一種不爽。
提著斧頭,踏著混沌中的黑霧,巨漢不停的四處移動。餘青不知巨漢的視野是如何,但在他自已的感視中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並且餘青越來越能確定他的感覺沒錯,因為巨漢已經開始變的狂暴了。時不時還會掄起斧子揮舞幾下。似乎想趕走四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