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下)(1 / 2)

一直以來我對身體之間的觸碰是十分抵觸的,記憶之中,每一次母親試圖擁抱我我都會跑得遠遠的,這真的是沒必要的。然而,缺少了擁抱,我便也缺少了許多本該可以擁有的東西,比如說—安全感。這導致我一直以來都很迷茫,對於生命充滿了不解,到底為什麼活著。

終於我學會了奔跑,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滋味,並非是自由感,而是安全感。高速的奔跑帶給我的不僅僅是大喘氣,還有的是疾風,逆風而行猶如被風擁抱,全身都被包圍著,前所未有的舒爽,安全,充實。

我發了瘋似的奔跑,試圖治療我的胸悶,然而沒用,一想到母親驚慌失措的模樣,我便十分不好受。天色漸漸昏暗,一次次地,我撞在粗壯的樹幹上,我的夜視能力並不好,撞擊給我帶來難以承受的疼痛感,我卻沒有停頓,隻是奔跑著。

漫長的黑夜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憑著記憶來到了常去的空地。

比奔跑更有效的是飛翔,一直以來母親以為我不會飛,所有人都以為我不會飛,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我很愛飛,已經到了癡狂的境界,我沒有因此時時飛,因為我把飛當做是我的藥,我怕長期的飛翔會使我對這劑良藥免疫,因此隻有情況危急時我才會吃這藥。

於我而言,眼下就是危急之時。我張開雙翅,用勁拍打著,漫無目的地飛,飛到最高處,然後往下落,急速使我忘我,我的心得以平靜,我的呼吸卻十分急促,直到此時,我才感覺到我的頭濕了,粘稠的液體流出,腥味讓我想起母親咳嗽的樣子。我僅僅流失這點粘液便如此疼痛,那她必定是生不如死了,想到這兒,我更加驚慌了。

我心中滿是疑問,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痛苦?

精神與體力的急速消耗,我漸漸意識模糊,終於是停下了雙翅的拍打,緩慢降落,無力地躺在草地上,難以行動。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熟悉的呼喊聲,有力而渾厚。

“大哥”、“大哥”,我知道那是我的弟弟鴉戰,族裏最強的戰士。想來是母親叫他來尋我了。

我與他同父異母,不像其他的弟弟妹妹,他真的視我為兄長,待我極佳,而且他已經被定為是將來皇位的繼承人,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很突出,無論是品行還是頭腦。我想整個族群中,也就他和母親是關心我的了。從他成為“戰”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終於得以平靜,來尋我的弟弟妹妹幾乎都被他叫走,或者是學習利用自己的天賦技能去了。

我沒有能力回答他,也不會回答他,我想好好靜靜,然而這並不是我能控製的,他是天生的戰士,輕易找到了我。

看到我虛弱的模樣,他有些慌,我對此感動,卻不會因此而改變自己。鴉戰搖晃著我的身體,試圖讓我清醒,我的意識卻更加模糊。

隱約之中我看到有白光從草地升起,鴉戰十分警覺,在我看到的時候他也已經回過頭去,喊著:“誰?”

然而沒有任何人,白光將鴉戰籠罩,我卻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恢複清明。

我看到了鴉戰的驚慌,他似乎不能動彈了,我們的狀態完全對調了。

我站起身來,學著鴉戰去搖他,最終和他的成果一樣,沒有絲毫的作用。

我清楚是那白光在搞怪,我卻無能為力。光團看得見,我嚐試著摸也摸不著。

生硬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從白光裏傳出,這不是我的本族語言,我卻聽懂了。

“祭品選定,極品‘戰’一名。覺醒者選定,‘全’。”

我不知所措,在碰到白光的一瞬我也動不了了,沒等我反應過來,鴉戰已經消失。眼前的一幕幕我根本我無法理解,驚慌失措中,淚水已經流出,沒想到這種隻會在睡夢中才會出現的東西,突然就用之不竭了。

白光不再是團狀,它變換著形態,最終呈現漏鬥狀,向我的腦袋襲來。沒有絲毫的痛感,我隻感覺到自己的記憶發生了劇變,我知道的東西呈幾何倍數增長著。我漸漸承受不住,頭疼欲裂,然而漏鬥沒有半點要消散的樣子,我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信息的傳遞沒有變緩,反而越來越快。我想叫卻叫不出聲來。我感覺到我在流汗,弱小的軀幹在打顫,兩爪也支撐不住我的身軀,原來我有這麼重。

戲劇性的事情再次發生,我終於是倒在了地上,再次陷入危機。

“覺醒度,百分之七,覺醒能力‘譯’‘巫’‘戰’‘智’……,覺醒評價-二流。獲得獎勵-二次覺醒,地點-渦流島,時間-八年內。”

聽完這段話,我終於陷入了昏迷。

奇怪的是我仍然還有意識,我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除此之外,我想起來一件事,我是“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