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一晚竟是與三叔的永別。次日寅時,醉花樓的小仆來報,說是後巷發現三叔屍身。眾人前去,果然是三叔。眾人痛不欲生,小仆悄悄把小女拉到一旁,說他那時正在後巷小解,見有人影從窗口墜落,趕緊前去查看。尚未走到人影身邊,隻見一人手持雙刃,從窗口探出頭,並說了一句‘屎特’。他借著月光看去,那人是皮進三!待皮進三將窗戶關上,他才敢去看墜者何人。認出是三叔後,三叔還有一絲尚存。他扶起三叔,問他因何被殺。三叔卻隻抓住他的手,道,告訴川川,用心唱曲兒,好好比賽。說完這句話,三叔咽下最後一口氣。”
說到這裏,白川川已是泣不成聲。
晴天一邊為白展奇的慘死心痛,一邊莞爾於白川川當眾說出“屎特”二字。古代人聽不懂,但是現代人估計一看就明白,皮進三當時發出的並不是漢語的讀音,而是英文“****”。
白川川掩麵啜泣片刻,接著道:“得知真相的小女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皮進三碎屍萬段,遂與爹爹等人一齊到衙門為三叔申冤。誰知,皮進三卻若無其事地與高大人一同出現在眾人麵前。小女揣測,皮進三估計早已為自己備好說辭,否則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跟在高大人的身後。若是當眾揭穿他是真凶,除了惹來報複,於事無補。另外,當小女從三叔之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也存了些許私心。能唱紅,成為花旦是小女畢生的心願。皮進三早已言明,會助小女拔得此次比賽的頭籌。若揭穿他的罪狀,那麼不言而喻,小女的這一心願將會落空。所以,小女一時糊塗,枉顧三叔的死不瞑目,昧著良心,來參加這次比賽。
比賽的鑼聲敲響,小女越發不安,三叔當初手把手教導的情景不斷現於眼前。當小女硬著頭皮,走上戲台,再也控製不住。小女眼前全是三叔,三叔的笑,三叔的怒,三叔的失望,三叔的勸告,還有三叔臨死前的唯一掛念。頃刻之間,懊悔、內疚、悲憤全部湧上心頭,一時不能自己,終於淚灑當場。”
白川川忽地站起身,巡視一周後,目光炯炯,神情激憤,大聲地道:“被五師叔拉下台後,小女下定決心,一定要說出真相。就算小女今生注定不紅,就算小女往後在古鎮再也沒有立足之地,小女也要將真相道出。因為,不能就這樣結束,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放過皮進三。他殺了人,不能以抽身事外告終。他應當受到懲罰,這種懲罰我無法給他,其他人可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白川川作的孽,我白川川已經得到懲罰,我失去了白三叔,失去了我今生唯一的幸運。他皮進三犯下的罪,他一定要受到懲罰,無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