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桃走後,憶心閣恢複了平時的寧靜,晴天長出一口氣,命令自己冷靜下來,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
現在最令她感到惴惴不安的不是尹子桃的那些個“恐怕”,而是尹子陌的身份問題。她曾經被關過大牢,當然知道衙門的規矩。凡是被抓進大牢的人,甭管大事小事,有罪沒罪,一律穿上囚服那是必須的第一步。而對於他們這群玩家來說,最可怕的不是蹲大牢,而是脫下衣服、換上囚服的那一刻,因為那意味著玩家紋身的曝光。
所以,現在她最擔心的問題,是尹子陌是否已經將玩家紋身暴露。雖然他總是躊躇滿誌,有恃無恐地道,她就算知道他是玩家,也淘汰不了他。可是,古鎮上的玩家如今還有四個。她淘汰不了他,不見得另外四人也淘汰不了他。
想來想去,先把他從牢中救出來,才是她目前應當做的事。
可是,如何救呢?晴天犯了愁。
據王千粒所言,洛婉心對尹子陌入獄一事也是相當慌張,既然她這個洛家的大小姐出麵,都不能令高禮行放人,她貿然去找高禮行說理,估計隻能徒勞而返。
所以,她隻能“暗救”,不能“明救”。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劫獄這一條路可走。
晴天拿起銅鏡,被銅鏡中的人兒嚇了一跳,眼眶泛紅,眼袋突出,雙頰消瘦,那個神采飛揚的錢樂樂什麼時候變成了受盡萬人嘲笑的樂晴天?!
晴天吸了吸鼻子,忍住內心的洶湧。她放下銅鏡,快步步至後院,見四下無人,從袖口掏出一枚信號彈,點燃後用力向空中拋去……
一個時辰後,一身黑衣、頭戴鬥笠的洪世興出現在晴天的眼前。
“師父。”洪世興見到晴天就要叩首。
晴天沒有心情與他再論這些禮數,讓他起身後,將尹子陌一事告之。她雖然有沈春娘的功夫,可到底不是慣於打打殺殺之人。真要深入牢獄重地救人,她隻有向曾經孤身闖入衙門偷盜雙刃劍的洪世興求助。
洪世興聞之,沉吟片刻,道:“師父打算劫獄?”
“是。”晴天幹脆地回道:“除了這一條路,沒有別的法子。”
洪世興道:“師父與二少爺之間的深厚情義,師父如今為二少爺慌亂的心情,徒兒都能體會。隻是依徒兒來看,此事並非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是我慌亂才認為隻有劫獄這一條路可走?!晴天一怔。
洪世興見晴天不語,以為她不悅,接著解釋道:“師父放心,徒兒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也絕非薄情寡義之輩。徒兒方才所言,不是因為怕死,隻是希望能把二少爺妥善救出。”
“那你說,不劫獄還有什麼法子?”洪世興不提“慌亂”二字還好,他一提,晴天隻覺自己快慌得六神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