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算。”他想起她昨晚的泥人造型,唇角泛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你告訴尹老爺了嗎?”
“笨!”他好笑地看她一眼:“我若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他,豈不是暴露你會功夫一事?”她總是不知道隱藏,白讓他操心。
晴天甜甜一笑,道:“可是,不告訴他,怎麼幫得了青瓷窯?”
“這還不簡單!”他放下碗筷,將今天之事,對晴天道來。
他今天一早去找尹劍起,尹劍起、尹子槐果然又與幾個拉坯師傅商議拉坯之事。在看到幾個拉坯師傅接連失敗後,他佯裝抱怨道:“失敗好多次,那就別試了,總是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姿勢,能拉製出大坯體才怪。”
“那你說用什麼樣的姿勢?!”果不其然,尹子槐開口嗆道:“千百年來,老祖宗拉坯皆是采用此種姿勢!”
“哼。”他露出不屑的表情,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依我看,坐立不行,不如倒立!”
“胡說!”尹子槐斥道,隻是剛吐出兩個字,就被尹劍起打斷。
尹劍起露出欣喜的表情,嘴角止不住的抽動:“子陌,你剛才說什麼?不如怎樣?”
“唔——”他摸摸鼻子,小聲道:“不如倒立!”憑尹劍起數十年對瓷器的研究,他不相信,在聽到“倒立”兩個字後會無動於衷。
“對!”尹劍起大喜:“我怎麼沒有想到倒立?!相賢,叫來兩個工匠師傅,快!”
工匠師傅?他想不出,尹劍起叫來工匠師傅做什麼。但是,當他看見尹劍起垂頭畫下的一紙圖紙,他對眼前這個半百老人,生出幾分敬意。
原來,當尹劍起聽到“倒立”二字,立刻想到製作一個懸掛裝置,將拉坯師傅倒於坯車之上。隻見那懸掛裝置工藝簡單,可升可降,安全係數極高。當工匠將此裝置打造出來,不過花了三個時辰。尹劍起將圖紙交給相賢保管後,立刻命令拉坯師傅開始試驗。
拉坯師傅不及晴天內力深厚,能夠倒立如正立一般行動自如,但在失敗幾次後,也逐漸適應,不到酉時,一件初具規模的大瓷器坯體現於眾人眼前。
聽完事情原委,晴天拍手讚道:“尹老爺能夠舉一反三,是個技術奇才。”
他認同地點點頭,拿起碗筷,重新吃起來。
“對了,最近皮少夫人與相管家走得很近,你知道嗎?”晴天一邊道,一邊小心地觀察他的神情。“洛婉心”三個字始終是橫在他和她中間的一塊“模糊地帶”,她想窺探,又怕他動怒,直到今天,不得不說。
他雙眸一黯,淡淡道:“知道了。”
第二日,二人辰時起床,從容地梳洗後,慢步至牌樓,坐上馬車,向尹家趕去。
晴天見陽光正好,撩起布簾,欣賞春日美景,卻瞧見一輛馬車從眼前疾馳而過。
“尹家的馬車?”晴天驚道。
尹子陌麵色一凜,急忙喚馬夫調頭追趕。
二人追至瓷窯,看見相膳拖著笨拙的身子,向牌樓深處跑去。
“相管家。”尹子陌高聲喊道,與晴天快步追上相膳。
相膳停下,轉過頭,一見到二人,嘴唇不住地哆嗦起來:“二少夫,二少夫人,三、三小姐她——”
“桃子她怎麼了?”晴天急切地問道。
“三小姐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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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相膳的情緒稍微平複,二人總算明白事情原委。原來,晴天那日答應尹子桃去瓷窯求尹劍起解除禁令,尹子桃便滿心歡喜地等待晴天回話。誰知,一直等到當晚,也不見晴天回來,她心急難耐,又命珊瑚去找相膳,誰知,相膳去了皮家徹夜聽優伶唱曲兒。尹子桃苦等一夜,第二日,仍是等不來半分音信。她一時衝動,竟書信一封,趁著夜黑,偷偷翻牆溜出尹家。相膳直到淩晨,才聽珊瑚來報,尹子桃離家出走,頓時嚇得失去一半的魂魄,快馬加鞭,趕往瓷窯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