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話題。”他不自在地幹咳一聲,然後沉聲道,似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那天吃一巴掌後,他毫無意外地又跑去舒適客棧“度假”了。他是真的很生氣,長這麼大,就算他與路建起不對盤多年,路建起也從未動過他一根手指,更別提程心。所以,當她這個無親無故的玩家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賞他一巴掌,他簡直不可忍受!她是他什麼人?她憑什麼這麼做?就憑她無意中發現他的秘密,就以為她了解了他的一切?而最令他窩火的是,當他受了這一巴掌,居然一走了之了?!打女人他是不齒的,不過總得回罵兩句才是他的風格啊!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隻是一聲不吭就走了!他躺在舒適客棧的床榻上,越想越氣憤,越氣憤越窩火,隻是一個不知道年紀、不知道模樣、不知道真實姓名的玩家,居然能令他吃憋,還令他氣到徹夜難眠?!他可是路家的大少爺,隻有她被他氣得腮幫子鼓起兩團肉肉,哪裏輪到她來氣他?翻來覆去間,他索性做了一個決定,第十個月圓之夜,把她淘汰出局!既能解心頭之氣,報了那一巴掌之愁,以後也不用再見到她!
到了第七日,他正倚著窗欞,悠哉悠哉地品著清茶,享受午後的陽光,窗下一對閑話的小販引起了他的注意。
“喂,尹家的事,你聽說了嗎?!”賣水果的小販頗有幾分賣弄地對賣燒餅的小販說道。
一聽“尹家”二字,他摒住了呼吸。
燒餅販“嘖”了一聲,不屑一顧地道:“早就聽說了!等到你來告訴我,整個古鎮的人都知道了!”
水果販不服氣地道:“你早就知道了?怎麼可能?高大人一直封鎖消息,連尹家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個兒有個乞丐來我攤子上討飯,他說的。”燒餅販老實地答道,然後又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水果販奇道:“我也是聽一個乞丐說的!今個兒早晨有個乞丐來我攤子上討個爛果兒吃,他邊吃邊說,尹家今年可是倒了大黴,先是失了會長,後又死了大夫人,如今連二少夫人也被關進大牢,下一個遭殃的,不知道是誰呢?”
他一聽“二少夫人也被關進大牢”,心頭一驚,茶杯從手中滑落地麵,咣當一聲,碎成一片。
“嘿,昨個兒的乞丐也是這樣說的,隻字不差。”燒餅販誇張地一拍大腿:“喂,你說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聽說尹家的二少夫人不是一向端莊有禮的嗎,怎麼會犯進大牢的事?”
“那誰知道?如今衙門動不動就抓人進大牢,我看哪,高大人請不出‘青天匾’,估計是老天開眼——”
“噓,不可胡亂說話啊,否則被旁人聽了去……”
隨後那兩個小販的竊竊私語,他已無心再聽。都是玩家,他當然知道,她被關進大牢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玩家紋身曝光,下一個月圓之夜被淘汰出局,和當初的沈春娘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