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瓷窯和瓷器全是尹家的!二少爺,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就動手!”這個聲音晴天再熟悉不過,是樂若安的。
“哼,既然有人不知死活,我惡狼張氏要是再不給他一點教訓,豈不是要被道兒上的人恥笑!兄弟,抄家夥兒!”還是那個蠻橫的男聲,應該是張渣或者張棍中的一人。
“呯哩咣當”一陣金屬、棍棒撞擊的聲響。
壞了,這是要群毆的節奏啊!
晴天急了,隨手抓起一把瓷石,飛身躍上倉庫氣口外的橫梁,伺機出手。
從氣口向倉庫裏望去,乖乖,怪不得今天整個瓷器一個人影兒也沒有,全集中到這個麵積不小的倉庫裏了。百十來號人,以尹子槐和尹子陌兩兄弟為首,分成對峙的兩方,中間擺著幾張太師椅,椅子上坐的是周生、李生等青瓷窯元老。
尹子陌身旁站的是相賢和樂若安,明邦垂著頭混在人群中,尹子槐身旁站的則是張渣張棍兩兄弟。剛才叫陣的人是樂若安和張棍。
“慢著!”鬥毆一觸即發之時,尹子陌抬手叫道。
晴天心頭一動,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之間,他還是那麼——出眾。
“大哥,我想知道,這一次你究竟給了張氏兄弟多少銀兩?”尹子陌不緊不慢的語調,令緊張的氣氛得到一絲緩和。
不待尹子槐回答,張棍搶先叫道:“我兄弟二人與大少爺的情義豈可用銀兩來衡量?”
尹子陌冷哼一聲:“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世上豈有白吃的午餐?據我所知,惡狼張氏手下的兄弟可全是與你二人簽了生死契的,你若說你是白來為尹家大少爺賣命,那可就是把你身後兄弟的性命當兒戲。所謂惡狼張氏,吃肉不吐骨頭,原來是吃兄弟的肉不吐骨頭。”
晴天向張氏兄弟身後望去,除了幾個瓷窯工人,還有十來個頭戴玄色巾帶、身披玄色斜襟的大漢,應當尹子陌口中的“兄弟”了。
張棍目露出凶光,正要發火,被一旁的兄長張渣製止住。張渣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少爺自然是給了我們兄弟酒肉錢。怎麼,二少爺這是在施什麼緩兵之計嗎?不怕實話告訴你,今個兒我兄弟既然帶人來了,還帶著家夥來了,就沒打算空手回去。這裏的這些個瓷器大少爺是誌在必得。你二少爺若是個識時務的,就拱手送來,咱們皆大歡喜,你若是個不識時務的,想來與我兄弟比劃比劃,我兄弟也奉陪到底!”
晴天皺起眉頭,依張渣所言,這張氏兄弟應當是受尹子槐所托,搬走倉庫的瓷器,尹子槐為什麼要這麼做?
尹子陌不理會張渣的挑釁,依舊平靜地道:“既然提到了酒肉錢,咱們就來算一筆帳。尹家青瓷窯向來重質不重量,這是整個古鎮百姓都知道的事,一年到頭,能出窯2000件瓷器已屬高產。尹家青瓷多年來都由方家負責買賣,不怕讓各位知道其中機密,方尹兩家一直按照四六分成買賣所得,這一點,在座的各位元老都可以作證。以一件瓷器能夠獲利2兩銀子來算,一年就是獲利4000兩,方家得2400兩,尹家得1600兩。可是做過瓷器生意的人都知道,瓷器雖美,但是易碎,還有維持青瓷窯的正常運作,工人工錢,一年下來,各種費用計在一起,沒有1000兩,也有800兩。算起來,最後落入尹家口袋裏的銀子不過800兩。這800兩便是尹家一家老小全年的收入。尹家青瓷窯一向由家父打理,我兄弟二人雖然出入瓷窯,但未有明確位置,也就是說,我兄弟二人除了平時有個碎銀子零花,口袋真的不算豐厚。這一點,瞧瞧你兄弟二人穿的什麼,戴的什麼,再來瞧瞧我兄弟二人穿的什麼,戴的什麼,就不需要我多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