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一隻手托起下巴,眉頭皺起一個“川”字:“不知道春娘臨‘死’前有沒有受苦?我始終想不通,在牢房裏,她為什麼要和我說內功心法的事?明明知道那就是最後一麵,還開什麼玩笑,真是的!”
“我也想不通。”尹子陌接道:“沈春娘被關押數日,不可能對牢房人多口雜一事不清楚。她告訴你內功心法的事,其實就相當於告訴了所有的玩家,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告訴你。”
“你真的去那第五棵鬆下看過嗎?那裏什麼也沒有嗎?會不會已經被其他的玩家挖走了?”晴天懷有一絲希望。
“不可能。”尹子陌十分肯定地說:“沈春娘當時的原話是,掘地三尺,必有所得。可是,我次日一早去那裏,那裏有一個深達十尺的大水坑。”
“十尺?十尺怎麼了?”晴天不明白有一個十尺的大水坑能說明什麼。
“笨!沈春娘若真的把什麼內功心法藏在地下,還告誡你要挖地三尺,玩家需要掘出一個深達十尺的大水坑來嗎!”
晴天恍然,對啊,這是一件看似平常卻又極不合邏輯的事情!如果挖地三尺就能得到內功心法,玩家需要挖出一個大水坑才罷休嗎?她不由對眼前的這個人充滿敬意。
“你是不是個哲學教授?”
他是教授?!還哲學教授?!
“要不你怎麼這麼聰明?!”
他哭笑不得,有這樣誇人的嗎?
“那你是做什麼的?怎麼這麼笨?!”他難得地反問她。
“我是……”
晴天剛吐出兩個字,被一聲低沉的怒吼聲打斷:“我的野果呢!”
二人循聲望去,一個身披獸皮、肩背弓箭的黑臉髯須大漢已經赫然眼前。
“是不是你們偷了我的野果子?!”大漢聲如洪鍾,目如銅鈴,體型和樂若安不相上下,卻比樂若安多了幾分殺氣。
晴天心生畏懼,尹子陌站起身,客氣地一作揖道:“在下姓尹,正陽區人士,與拙荊同舟出行,不幸遇上激流,被大水衝上河岸後,迷路在此,方才不堪口腹之饑,盜用壯士野果,實屬無奈之舉。在下與拙荊特意在此等候壯士,僅此了表謝意。”說完,他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雙手遞給那獵人。
說實話,這是晴天第一次看到尹子陌和生人對話,他的彬彬有禮令她頗為意外,他張口一個“拙荊”閉口一個“拙荊”又令她頗為——受用。
獵人見尹子陌態度謙和,又有成色十足的玉佩送上,心中歡喜。他一手接過玉佩,塞進胸前口袋裏,笑道:“尹公子不用客氣,我姓安,單字一個生,世代在這座山上以狩獵為生。昨晚的暴雨實屬突然,二位遭遇更是深感同情。如果二位不嫌棄,可以隨我一道走出這座山。”
二人大喜,相視一笑。尹子陌再次作揖道:“多謝安獵戶!”
於是,安生在前麵領路,二人並肩跟隨其後。
此時已是正午,陽光變得溫暖許多,原本覆蓋在山路上的白霜也開始融化,露出枯黃的草根。
“安獵戶,這是座什麼山?”晴天好奇地問道。
“公子夫人不知麼?這叫做禿嶺山。”
禿嶺山?晴天心中一哂,倒是夠形象的,這座山的確是光禿禿的一座峻嶺而已。
“此山位於何處?”她又問。
“東陽區的極東,再往東去,就出了古鎮。”
東陽區?晴天記得,尹子陌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向西走去。
“你早就知道這是東陽區?”她低聲問向身旁的尹子陌。
“廢話!”
“為什麼?”晴天不明白,為什麼他知道的總是比她多。
“你我要是從位於古鎮東邊的永安橋衝刷到古鎮的西邊,早就衣不遮體、血肉模糊了!”
晴天看了看自己雖然破爛但終歸完好的衣裳,再次感歎,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