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尹子槐剛想分辯,看到尹劍起不悅的眼神後,生生把話咽進肚裏:“爹爹說得是,子槐考慮欠妥,一切全要以娘親的身子為重。”
尹子陌誇張地冷哼一聲,跳下彩繪台,故意從尹劍起和尹子槐中間擠過去:“娘親?娘親?張口一個娘親,閉口一個娘親。一個心裏隻有瓷窯,一個心裏隻有自己,有誰真正關心過娘親?”
覺察出尹子陌話中的意思,尹劍起拉住他,神色裏有藏不住的緊張:“你娘親她怎麼了?是不是家裏出了事?怪不得你今日會來瓷窯,是不是你娘親她有何事要你們瞞著我?”
尹子陌撥開尹劍起的手,目光如炬:“想知道嗎?想知道,為何不回家看看?瓷窯隻是尹家的一部分,娘親才是尹家的全部!”
說完,他不再看誰一眼,走出坯房。
相賢和晴天見尹子陌走了,從方才的父子三人混戰中反應過來。二人都不便說什麼,相繼向尹劍起欠了欠身,離開坯房。
二人出去,轉過兩個彎,才在一片空曠的空地上,找到尹子陌。
此時,陽光正濃烈,令人無法直視,尹子陌一個人,倔強地眯著眼盯著白灼的日光。
相賢看看晴天,示意她去把尹子陌勸回來,晴天抿了抿嘴唇,走到尹子陌身後,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是說不上來,剛才那場衝突究竟誰對誰錯。從感性上來說,她肯定偏向尹子槐多一些。第一,尹子槐溫和,脾氣好,剛才就算生氣,也明顯是被尹子陌氣的,所以說,尹子陌才是進攻的一方,而尹子槐隻能說是反擊的一方。第二,尹子槐整日裏在瓷窯做工,尹子陌就無所事事,所以,尹子槐對尹子陌的指責,是立得住腳的。
可是,單從尹程氏受傷這件事上,她又覺得尹子陌也不算錯得離譜。尹程氏的年紀在那放著,又有先天性的心疾,就算瓷窯再忙,尹劍起時常一個月、半個月,才回一次家,對尹程氏的確疏於照料。而尹子陌素來與尹程氏感情深厚,所以,他有過激的言行,也不難理解。
還有,如尹劍起剛才所言,尹子槐的話語中的確有孤立尹子陌的意思,雖然尹子陌對他不敬在先。不過,他畢竟是做大哥的,是不是應該寬容一些?可是,誰規定,當哥哥的,就得讓著弟弟,無條件地容忍弟弟的言語攻擊?
晴天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好默默地在尹子陌身後陪他站著,陪他曬著……
哎,日頭好毒……
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晴天有些撐不住了,眼睛感到些許腫脹,她細細軟軟地開了口:“相公,好曬!”
尹子陌一動不動。
他不動,她也不敢動,晴天隻得又在心中胡思亂想起來,好好的一次瓷窯行,變成一場日光浴,不塗防曬油的日光浴——
下一秒,尹子陌就邁開長腿,走了。
下午的參觀自然是不能成行的,尹子陌也沒有要離開瓷窯的意思,於是,相賢帶二人去備好的房間休息。這是一間套房,整潔,舒適,基本設施一應俱全。
相賢走後,尹子陌一言不發,走進裏間的臥室休息。晴天看見外間客房有座長藤椅,動了心思。她把藤椅挪到臨窗的位置,抱了床薄絲被,合著午後暖暖的陽光,在椅子上酣然入睡。
陽光,是這麼用的……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感到一絲涼意,晴天才睜開眼——居然日落西山了。待她把衣裳收拾好,相賢也來了。
“少夫人,醒了。樂大哥已備好吃的,等少夫人過去。”
晴天想起下午的衝突,顧慮到尹子陌的情緒,猶豫道:“還是不去了,讓相公多休息一會兒,我哥那裏好辦,說一聲就行。”
相賢吃吃地笑起:“二少爺早就去了,臨去前,和少夫人說的話一模一樣,說是讓少夫人多休息一會兒。”
他早就去了?她怎麼不知道?晴天紅了臉,垂下頭假裝整理發髻,然後隨相賢外出。
一路上,相賢說起下午的事情:“下午,安頓好二少爺和少夫人,相賢返回坯房看看,老爺和大少爺已經走了,說是趕回尹家了。後來樂大哥來找我,想提前收工一個時辰,回去準備晚上宴請二少爺的事。我還奇怪,宴請隻要去瓷窯上的飯莊就行,為何要提前收工?還要一個時辰?樂大哥說,去飯莊吃,缺少誠意,打算親自下廚,招待二少爺和少夫人。少夫人,樂大哥的廚藝很好嗎?”
晴天又是哭笑不得,樂若安能把飯做熟就不錯了,他居然要親自下廚,他是想宴請尹子陌,還是想惡心人家啊?晴天含糊地答道“可以吧”,二人來到樂若安的臨時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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