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心中一驚,隨即大怒,麵上卻異常平靜。
他沒有回答淩翔雲,也未詢問旁人。
他決定私下查明此事,自然不能打草驚蛇。
“哼!想來是他們安樂太久,忘記當年的教訓了!”淩峰暗恨。
他不是陰狠冷酷之人,但卻知道要降服這批桀惡不遜、手段狠辣的魔宗弟子有必要用上激烈作風。
對於這點,他小時候曾受過父親嚴訓。
這時,隻見位於淩峰下方左首一桌的天宗宗主薛元仲排眾而出,手托紫玉酒杯徑向淩峰走來。
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道:“宗主,薛元仲敬你,恭祝宗主福如東海、壽比天齊!”
淩峰含笑點頭道:“好。”
待淩峰將酒飲下,薛元仲忙又添上一杯,遲疑道:“宗主,屬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淩峰道:“哦?”
薛元仲侃侃而談道:“當年落日峰正邪一戰至今已有十五年,經過這十五年,本宗元氣早已恢複,如今的實力較之十五年前甚至更為強盛。……而正道武林經過那一役後,似乎失去了協調,再有淩天君突然隱晦,群龍無首則亂,不可與當年的氣勢相比。我宗的宗旨莫過於稱霸武林,現下正是敵弱我強的微妙局勢,敢請宗主把握此時機,完成我大日魔宗的千年大計!則曆代宗主九泉安息,屬下等幸甚,魔宗數千弟子幸甚……”
淩峰心中一震,微露不悅之色。
薛元仲視若不見,轉身麵向眾人道:“來,諸位隨我共敬宗主一杯,祝我大日魔宗早日雄霸中原、領袖武林!”
眾人紛紛起座舉杯,似有默契般齊聲高呼道:
“宗主功高蓋世福與天齊!魔宗雄霸天下千秋萬載!”
見眾人神情激昂,淩峰冷冷瞪了薛元仲一眼,兀自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沉聲道:
“元仲,你忘了當初我對你們的告誡了嗎?元淳兄也曾說過他低估了正道的實力,十五年前一戰讓他後悔莫及,這些你都忘了嗎?……想當年,雖說表麵上正我雙方兩敗俱傷,可是你們該清楚……我們的損失實際上比他們慘重得多!而如今你們卻不去尋思如何強大自己的實力,難道還想重演一次十五年前敗亡的結局?!”
淩峰越說越憤怒,“哢嚓”一聲,不自覺的已將手中的紫玉酒杯捏成粉末。
對於淩峰的憤怒頤然不懼,薛元仲不屑地道:
“怕是有人不願與正道為敵吧,可笑他隻是一個被逐出正道的叛徒。”
一句話牽動了淩峰心中的隱痛,見眾人都是一臉不自然的神色,禁不住麵上一陣扭曲。
他想不通眼前這個一直被自己關注、照顧而他也一直視自己如兄長的人為何此時竟一反常態的頂撞自己。
雖說對薛元仲的維護多半是因為上代宗主薛元淳的緣故,但淩峰卻沒把他當外人,且當初他還是少數幾個全力支持自己繼任宗主之人。
淩峰麵上一陣青一陣白,想不通的事太多,任他聰明一世,在此激憤之時亦難解開心中疑惑。
不禁冷冷問道:“為什麼?……”
冰冷的聲音重重吐出,仿佛那千年冰窟冒出的寒氣,即欲將人的神經凍結,眾人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薛元仲麵不改色,仍自不屑地道:“我有說錯嗎?想我大日魔宗近千年來以稱霸武林為宗旨,而你身為宗主做過什麼?十多年來,除了為你那廢物兒子要我們勞神勞力,就知道要我們龜縮在這裏,你不配做我魔宗的宗主!”
淩峰聞言怒不可竭,“嘭……”一聲大震,一掌拍在麵前餐桌上,隻見木屑揚飛,盤盞、湯汁四濺。
旁邊的淩翔雲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也想不通為何薛叔叔會如此激怒他爹,不過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不由麵上更是慘白。
淩峰一聲怒吼道:“混帳!膽敢如此跟本宗主說話,你想反了嗎!”
怒喝聲中,淩峰眼中倏地射出一道銳利而冷酷的電芒,似一支勁箭,伴著有神無形的呼嘯聲直刺薛元仲。
薛元仲身軀微微一震,眼中驚訝之色一閃即逝。
他仰天狂笑道:“哈哈……不錯!我薛元仲就是要反了!都是因為你,我那死鬼兄長才不將宗主之位傳與我!也是因為你,他將我深愛的女子嫁給你!我可是他的親兄弟啊,這宗主的位置本就是屬於我的!當年顧忌你功力太高,我才不得不投鼠忌器。而今天,……我將要收回屬於我的一切!”
淩峰心中怒極,暗歎沈言庭、秦玲夫婦多半已遭了這卑鄙陰險的薛元仲的毒手。
了解了這場宴會正醞釀著陰謀,淩峰內心漸漸平複,思路亦清晰起來。
不由暗忖:“薛元仲膽敢當著這數百眾人之麵反叛,想必已有牽製或控製眾人的把握。……且不論他有何仗恃,自己雖不懼,可雲兒……”
淩峰心中擔心淩翔雲,腦中飛快的思索著對策。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容淩翔雲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