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妃歎了口氣,再次看了一眼皇帝,知道今日必須是由她來開口。
當今天子,乃是慈愛的,即使是對犯了罪的兒子,卻不可能忍心問罪,這是天子所必須要的形象,所以他寧可把審判權放出來,交給他的另一個妻子。
“太子不報而斬龍脈,必致天下板蕩……”
吳貴妃清了清喉嚨,緩緩開口。
“皇帝不知其為罪否,可判入太廟,以神意定其罪!”
為了自己的兒子,她隻能來當這個惡人。
吳貴妃的臉上滿是殺伐果斷的堅決。
令狐陶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皇帝的打盹斷了大約半秒鍾的時間,旋即呼嚕聲繼續響起。
太子低著頭,微微閉上了雙目。
照夜和尚拍著肚皮,帶著一絲奇怪的笑容。
這件事……就這麼一言而決!
太廟在京城的東郊,矗立在梅山之上,每日可以迎來京城的第一縷朝陽。
就在這個時刻,太子和宰相一行,都已經到了太廟的門口。
並沒有押送,畢竟太子的地位太尊,沒有人能夠拘束他的自有——若是他當晚逃出城去,大概也不會有人阻攔。
但令狐陶篤定太子不會做這樣的事。
果然,在他抵達太廟的時候,太子也已經到了,隻帶了寥寥幾個侍衛。
他身著一身白衣,神情輕鬆,好像並不在意即將到來的痛苦死亡,隻有當太子看見令狐陶的時候,麵色才稍微變了一變。
“相父……”
“太子!”
兩人各自彎腰,禮儀十分鄭重而正式。
“多謝相父來送我一程。”
“職責所在,本該如此。”
令狐陶淡淡地回答,臉上不露任何聲色。
太子靜靜地瞧著他,一句話也沒有再說,持續了良久,弄得令狐陶都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上,“太子這般看著老臣,莫非是老臣臉上有花不成?”
太子微笑搖頭,歎了口氣。
“其實,孤隻是想問相父一聲,為什麼?”
這一聲為什麼,在朝堂之上太子就想問,但終究還是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即使他問了,也不可能從這個男人的嘴裏得到實話。
更何況,他自己心底早有了答案。
“老臣不知道太子在說什麼。”
宰相微微搖頭,仍然是沒有任何紕漏的不回答任何問題。
太子繼續歎了口氣,轉身就走。
在他身後,正是太廟的大門。
金碧輝煌,卻又破敗頹廢,這兩種風格在同一個建築上本來無論如何都不能搭起來,但現在的太廟,就是如此。
滿是銅釘的大門,嘎嘎的兩邊打開,陽光好像無法照射到太廟之中一樣,即使開了門,還是一片昏暗。
“進去吧!”
太子長笑一聲,雙手一抖,慢慢地朝著大門走去。
李淳一臉無奈地跟在他身後。
“等等我!”照夜和尚抱著肚子,從遠處飛奔而而來。
令狐陶的眼睛一眯,“太子,你去太廟,要帶這兩個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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