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仔細想想,也是呀。”成璐抬頭望了張哲端一眼,蹭了蹭他的肩說,“不過,現在沒事了,你總算還是來了。”
被成璐這樣依靠著,張哲端心裏舒坦、踏實。“成璐,你這兩年性格變了。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敢說敢為、快言快語。自打我們分手,你就變了,變得束手束腳、瞻前顧後了,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你真是個大傻帽!對女人一點研究都沒有,書呆子一個!難道我要求著你說,張哲端,我愛死你,求你也恩賜點愛給我?”
張哲端不好意思地傻笑。
成璐手指叩了下他的額頭,嬌嗔地罵道:“傻帽,你真是個大傻帽!女人敢說敢為,那都是表麵現象,其實內心是很脆弱的,知不知道?你向我求愛,其實我心裏已經答應你了,就是嘴上不說,我希望你求我再求我,我就舉雙手投降。你這個榆木腦袋,你就不多想想,如果我不喜歡你,我會天天跟你泡在一起?笨蛋!真是笨極了!我嘴上一矜持,你就偃旗息鼓了,我好恨你,你就不能再求一次?哪怕一次?”
原來是這樣呀!張哲端摸摸後腦勺,羞愧地說:“那我現在就求你,嫁給我吧,我愛你!親愛的成璐。我願一生一世為你好!”
成璐被逗笑了。“去,少來這套,過時不候,沒戲了。”
見張哲端當真的樣子,成璐接著說:“其實,話說回來,我也沒有當真怨你。我清楚我這個病,是醫不好的。你說得沒錯,得了這個病後,我的確變得更脆弱了,做什麼事都優柔寡斷的。我想你,愛你,甚至恨你,但我又不想讓你的工作和生活因為我而受到影響。你就算跪下來求我,求一百遍一千遍,我都不會答應你的。我心裏也很難過呀,誰不願意與相愛的人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一起?”
成璐氣喘籲籲,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了。
“別說了,休息會兒吧。”張哲端找了個空條椅坐下來,並示意成璐坐在他腿上。“椅子涼,坐這兒吧。”成璐拒絕了,她將大衣卷起墊在條椅上靠著張哲端坐下來。
“我媽很恨你的。要是她知道就是你讓我染上病的,非跟你拚命不可。的確,我當時也恨你,但是恨過之後我就不恨你了,因為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知道你是被人冤枉的。如果不是因為性病,我不會去醫院檢查。如果我不作檢查,我根本不知道會得這種病。你不知道,當醫生告訴我是子宮癌時,我當時就絕望了。我離開西川大學,不完全是因為你,我想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悄悄死去。”
張哲端緊緊地摟住成璐,騰出右手幫她擦拭眼淚,結果越擦淚水越多,最後把自己也弄得眼淚漣漣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受苦了。”
“我聽說你被西川大學留校察看,就四處找尋你。當見你奄奄一息在出租屋裏等死的樣子,我突然有了活下去的衝動,我不能這樣死去。我要看著你站起來,看著你開開心心地工作、生活。這樣,即便最後死了也沒什麼牽掛了。我求人送你去醫院後,跟著在那裏做了子宮切除手術。你知道,一個女人,沒有了子宮,意味著什麼?我還是女人嗎?得知你健健康康地離開醫院,我摸著癟癟的下腹傷心欲絕,我知道我和你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你應聘去了東川山田,我興奮得不得了。為了能與你在一起,我積極配合醫生進行化療。癌細胞減少得非常迅猛,我康愈得很快。
你回西川來看過我幾次,你看得出我是個癌症患者嗎?是不是看不出來?上個月工作太忙,我疏於去醫院化療。突然有一天,下身流血不止,去到醫院一檢查,癌症晚期,而且癌細胞已經轉移了,我就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成璐抬起頭,含淚望著張哲端,撫摸著他的下頜。
“不過沒關係,我終於見到你了,死也無憾了。”成璐臉舒展開來,兩道淚痕像兩條樹葉飄著。張哲端生氣了,壓低聲音吼道:“你說什麼呢,誰說你的時間不多了?誰說你的病治不好了?我就是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要把你醫好,你放心!”
成璐幸福地挽著張哲端的手臂,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這輩子沒有白愛你一場。”
張哲端掙脫成璐的手,起身從內衣口袋裏掏出戒指匣子,突然單腿跪地,取出戒指,雙手舉著,遞到成璐眼前,懇求道:“親愛的,嫁給我吧。”
陽光下,金色的戒指熠熠生輝,仿佛魔戒一般,發出的光芒映得天地更加明亮了。成璐大張著嘴,眼睛睜得圓圓的,發直、發亮、發光。“天啦,好靚的戒指喲,是給我的嗎?”她望了一眼張哲端,見他點頭,遂伸出手,在空中逗留了片刻,接過戒指,舉與眼平,在陽光下仔細端詳。
“太美了,太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