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左左走了,張哲端憤憤不平。
“太過分了吧,這個夏部長!我和燕飛本來就沒有談戀愛。即便談,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再說了,我倆在人事行政部,他在製造中心。要管也是曾部長管,他夏部長憑什麼管?手伸得太長了吧。”
“你有所不知,東方振中年輕時是燕飛父親的徒弟。”施予這一句話,讓張哲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哪跟哪呀,東方振中是燕飛父親徒弟和夏克明幹涉她戀愛,兩者風馬牛不相及,有關係嗎?”
“關係大著呢,你自己去揣摩吧。”施予說完,起身上廁所去了。
張哲端更糊塗了。
張哲端與張燕飛手挽手觀看《金沙》的戀愛傳聞,成了東川山田當下最熱門的話題。
擦肩而過的每個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瞅著張哲端。有關係較好的如林憶君,湊上來親昵而神秘地笑他:“眼光不錯呀,恭喜!”也有關係不遠不近的如任平原,眨巴著眼睛打趣說:“張卡卡離其哦,啥時候請大夥吃喜糖呀?”張哲端哭笑不得。
依他的個性,他是不會輕易對人發火的。然而,聽得多了免不了心裏憤懣:都是他媽的謝如玉,聽風就是雨,四處嚷嚷,她憑什麼?
難道就憑她是東方振中的妻妹?他真想揪她出來揍她個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高婷婷調任工會專職副主席後就再沒有回過人事課。這個時候她居然來了,笑逐顏開、容光煥發。人事課全體起立,行注目禮,歡迎老課長回歸。高婷婷未開口,就有好事的艾丫丫上前去,在她耳邊嘀嘀咕咕。
張哲端最討厭艾丫丫這招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礙於老課長的麵子,他不便發作。其實,高婷婷神通廣大,能不知道這個傳聞嗎?
用得著如此巴結嗎?
高婷婷走過來,見張哲端愁眉苦臉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說:“愁什麼愁?年輕人,多難得的喜事,你應該高興才是。”
張哲端不滿地答道:“哪來的喜?都是謝如玉瞎編的。”
“是嗎?不會吧,如果不是真事,那燕飛為什麼要哭呢?犯不著呀是不是?”艾丫丫的話。
該死的艾丫丫!還嫌事情不亂?張哲端氣得瞪了艾丫丫一眼,說話語氣很衝。“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哭?什麼你都知道,你是張哲端還是我是張哲端?”
艾丫丫被噎住了。倘若你以為她畏懼了,就大錯特錯了。她緩過氣,頂了回來:“我當然不是你,但燕飛喜歡你,那是千真萬確的。
卡卡離其哦,你不能這樣。不能因為輿論壓力就退縮。燕飛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張哲端氣炸了肺。
“丫丫,不知道就別亂說,好不好?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愛了就愛了,沒愛就沒愛。難道把沒有的說成有才對嗎?”
艾丫丫跳起來,指著張哲端鼻子吼道:“張哲端,你是男人嗎?
是男人,就要敢於擔當,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任,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算什麼事兒?你是我的領導,我平常都很尊重你,但是今天,我……”
艾丫丫說著哭起來,高婷婷好言相勸,被艾丫丫拒絕了,她一邊流淚一邊罵道:“當著老課長的麵,我告訴你張哲端,我,艾丫丫,鄙視你!你不像個爺們!”
艾丫丫說完,抹一把臉,轉身跑了。高婷婷讓郝左左追上去安慰她。
“這丫頭,就是急脾氣,還是沒變。”
張哲端望著艾丫丫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我說錯了嗎?我怎麼就不擔當了?怎麼就不像爺們了?”
在場的姑娘們麵麵相覷,尷尬不堪。
施予上廁所回來,見老課長回來,打過招呼對張哲端說:“‘有煩惱,找工會’,這誰說的?高課長難得回來,你跟她聊聊吧。”
“你跟我說實話,你和燕飛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
在一樓會議室,高婷婷開門見山地問張哲端,表情嚴肅,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張哲端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負責任地說,沒有!”
“如此說來,謝如玉見著的,都是假的了?”高婷婷問得直截了當。
“謝如玉那天是見著我們了。她見到的,並非完全是假的,有的真有的假,眼睛見到的就一定是真實的?有的時候未必是。”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難道有錯?那你說說謝如玉見到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高婷婷顯然不相信張哲端的話,咄咄逼人的口氣像審犯人似的。
張哲端心裏非常不快,但礙於情麵,他選擇了隱忍。
“上周六下午,我和燕飛是觀看了《金沙》,出門時是在一起站在劇院門口說了幾句話,這些都是真的。但話得說清楚,我們沒有坐在一起,更沒有手挽手,謝如玉不能因為我倆說了幾句話,就推斷我們在談戀愛呀,你說是不是?”
“如此說來,是巧遇了?”高婷婷的問話讓張哲端聽起來別扭。
“沒錯,我就是這麼認為的。”張哲端堅持自己的觀點:在劇院門口相遇並隻說了幾句話。張燕飛不在公司,無人可以作證,信不信由她高婷婷。
“為什麼謝如玉要說你們在戀愛?”高婷婷被張哲端的話弄得將信將疑。
“別有用心,我認為是這樣。”
“什麼意思?”高婷婷眉毛豎起來,盯著張哲端一動不動。
“我怎麼知道?不是別有用心她幹麼胡編亂造?”
高婷婷聽了,輕言細語地說:“前前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給我聽聽行嗎?”
為了打消高婷婷的懷疑,張哲端編了一個故事:“我有個朋友,買了一張《金沙》的門票,臨時有事去不了,他問我有無興趣去。《金沙》呀,你知道吧?多紅的音樂劇,排通宵都難買到一張票,你說人家白給一張票讓我去,我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