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用“金吾不禁六街遊,狂殺雲蹤並雨跡”來形容北宋中期裏坊宵禁解除的製度變革,給人們提供了不隻是白天的生活,還有其夜生活更加豐富,“皇都今夕知何夕”、“金絲玉管咽春空,蠟炬蘭燈燒曉色”(《玉樓春》)。宋代的朝野皆是通宵達旦、燈火徹夜,與唐代長安和洛陽裏坊宵禁一比,後者要落到下下重。唐代詩人溫庭筠在揚州夜遊,遭到巡街虞侯一頓暴打,還被打掉了幾顆牙齒,與溫庭筠一比,柳永的業餘生活實在太豐富了。如果沒有如此自由的生活氛圍,柳永的詞也不會如此貼近民眾,進入市井。
讀柳永詞,從中能讀出他的沉淪,也能看到一種別樣的風流,也會聞到了北宋社會的紙醉金迷。如果沒有經濟當後盾,誰會有心思去光顧煙花柳巷?柳永《望海潮》中的“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更是惹得一百年後的完顏亮對宋王朝的富麗垂涎三尺。安逸的生活,讓人們有時間去做羅裙下的臣子。北宋的盛況幾乎是全方位的,叫人不曾懷疑它的富裕程度,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富裕和安適,讓柳永成了文化史中的幸運兒吧。
芙蓉枕書畫,帝王作俗兒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帝王在美色麵前,更是難於抗拒。後宮佳麗三千人,朝朝暮暮期盼著君王來臨幸,可望穿了秋水,帝王想的外麵野花的芬芳。
三國曹植在《洛神賦》中,曾描寫了他的夢中情人:“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如果一個女人有如此麗容,鬢鴉凝翠,鬟鳳涵青,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麵柳如眉,恐怕隻能用驚天來形容,號稱“天子”的帝王,不可能不著迷。宋代色藝雙絕的名妓李師師,在宋徽宗的眼裏,應該比那洛神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水滸傳》中這樣寫一國之君的宋徽宗:偷雞摸狗,從皇宮挖了一條地道直通青樓,去私會名妓李師師。徽宗迷李師師,已經不是秘傳,二人的私密情感,成了市井間的緋聞,穿來穿去,在說書先生的口中,還不知有幾種版本。徽宗第一眼見到李師師,頓覺以前的人生都是虛度,李師師的不卑不亢、溫婉靈秀、清麗脫俗使徽宗如在夢中、浮於雲上。
徽宗趙佶的浮浪,為許多人所不恥,民間品評:閑極無聊之事,無一不曉,無一不會,更無一不愛;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踢球打彈,品竹調絲,吹彈歌舞,自不必說。趙佶的人生,是在芙蓉書畫、靡靡辭藻中度過的,看不到此時國家的外患內憂,隻有眼前的花花美景汴梁城。他死後,南宋賜予他的諡號: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林林總總十六個字,極盡讚美,禮官們的頭發想必都想白了。
用“昏君”形容徽宗,不是對他的冤枉,端看政治、軍事成就,身為一國之君,他簡直不值一提,而且誤國誤民。但是早期的他,也並非一無是處。即位之初,徽宗所施行的建中之政取得了成就。明代文人張溥曾讚:徽宗繼位,“一年之內,獲睹清明”。可能是王朝本身的“文氣”決定了這個聰明的帝王文采出眾、生性爛漫,所以他沒有克製住自己的本性逍遙,寧肯棄了江山,也不拋棄藝術人生。
作為帝王,他是不幸的,為何偏偏就生於皇家了呢?
藝術的世界讓宋徽宗連帝位都不顧了,然正固他如此沉醉書畫,才推進了宋代書畫事業的發展。在宋徽宗的影響下,翰林院專門設立了“圖畫院”。山東諸城人張擇端,借由此機會,才得以接近皇室,一片清明上河景,融入了紙張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