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三個誰也沒有去過縣城,拉著排車一路打聽到了縣城醫院。
剛下完雨路上泥濘不堪,大弟腳上草鞋都穿壞了,看著幹淨整潔的醫院,小妹和大弟都膽怯了,呆呆望著不敢再往裏麵走。
“大姐,你確定你有錢?我怎麼不敢進。”
喬小妹擔心等會大夫讓交錢掏不出來錢,再讓人給攆出來了。
喬姑為了喬小妹增加信心,打開隨身背著的包,露出一遝子錢來給喬小妹看。喬小妹哪裏見過這麼多錢,她見過最多的錢就是八歲那年,她爸冬天去水壩幹活掙了五塊錢,看了一眼就拿去給她媽買藥去了,
“不用管,來路光明。你們先在這裏帶著,我先去找個大夫問問。”說著喬姑大步闊胸的進了醫院。
經過醫生診斷喬媽是斷藥後哮喘咳嗽加重喉嚨發炎引起的高熱。
當即安排喬媽住院治療,大弟和小妹抱著喬媽進了病房,喬姑這才有機會單獨和醫生接觸,詢問道:“醫生,我媽這個毛病有沒有根治的可能?”
“咱們這裏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隻有這一種藥。我以前上學的時候看過外國的雜誌,外國有特特效藥可以控製,可惜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去弄來。”
喬姑記住了那個藥名,想以後有機會找找看吧。
等醫生開了藥,略有些失望的回了病房,喬小妹和喬大弟很是無措的坐在床邊,兩人就跟傻瓜似的,呆呆的。
“你們兩個什麼表情。醫生說沒什麼事兒,打幾天針拿點藥就能回去了。”
這時,喬姑才發現大弟赤著腳,抬頭看了眼外麵天色剛剛暗下來,也不知道現在幾點。扭頭的功夫看見她媽隔壁床上躺著一個胖大爺,手上帶著個手表。
自從記事開始,喬姑還沒見過這麼胖的人,還帶著手表。覺得稀罕就多看了兩眼。
本來閉眼睡著的胖老頭突然睜開了眼,嚇的喬姑心猛地一緊,態度及其不好說道:“
你盯著我看啥?!”
喬姑心想,看你那身肥肉膘子!
“沒啥,就是不知道幾點了,看著你手上的手表很晃眼就看了一眼。”
你對我態度不好,我對你態度也好不了哪裏去,喬姑也嚷道。
喬小妹擔心她惹事,連忙拽著她的衣服,提醒她注意自己的態度。
老頭子冷哼道:“你這樣的鄉巴佬掙一輩子也買不上手表。”抬手看了眼手表又說“6點45了!”
“謝了!”
她們中午就沒有吃飯,雨停了就直接去了山上,又從家裏步行來到縣城,早就餓的前胸貼肚皮了,囑咐大弟和小妹“我出去買點飯。你倆好好看著水,沒有了就去外麵喊人別不好意思,咱媽要是醒來,及時喊醫生來給看看。別不好意思,咱們花錢了,得讓錢花的值。”
喬小妹後悔來的時候沒有帶點兒餅子,不舍得花錢可是她也餓的難受,估計二哥早就餓了,隻能囑咐大姐“你買點兒便宜的回來,不要亂花錢。”
“知道了,你們好好看著。”說著就要往外麵走。
隔壁那胖老頭突然喊住了她“你一塊給我買點飯,我要有肉的,回來給你錢和票。”
“那你先給我票和錢我再給你帶。”不認不識的讓騙了怎麼辦,喬姑才不幹這樣的事兒。
胖老頭都嘟囔著從枕頭底下的褂子裏掏出來一張糧票一張肉票還有三塊錢。“我要芹菜炒肉和兩個肉包子,你去飯店喊普瘸子多給我放點肉。”
喬姑收起票和錢,心裏嘟囔道:“真是事兒不少!”
她從來沒有來過縣城,撐死了就和知青們去過公社,也不知道國營飯店在哪裏,路上走了半天也沒有遇見個人問問,隔了一條街,看到一個女的圍著圍巾挎著籃子拐進了個小胡同,她也跟著走了進去。
沒想到歪打正著走進了黑市。
看著人稀稀疏疏的,每個人把自己包裹的隻剩兩隻眼睛在外麵,她光明正大的進來,顯得格格不入。旁邊的商販見她進來,還以為是抓人的,想拎起東西就要走,心想沒收到通知,怎麼會突然有人來檢查?
那人的包袱裏突然掉出來一雙解放鞋,想起大弟的腳上草鞋都爛了,急需要一雙鞋,擔心那人收攤兒連忙喊道:“喂,你得鞋怎麼賣?”
喬姑一嗓子讓那人不再犯嘀咕,原來是個生手,連忙把東西重新鋪好,蹲在旁邊說:“這正宗的解放鞋,一尺布票一塊五錢。”
她隻有錢沒有票,皺褶眉頭,“沒票便宜點行不。”
“那不行,沒有票你得給我兩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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