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1 / 2)

奧蒂莉的馬車駛進了府邸的院子,愛德華驅馬隨後趕到,夏綠蒂想不到會見到這樣的情景,真是驚訝到了極點!她急忙走到門口。奧蒂莉下了車,隨著愛德華一起向她走來。奧蒂莉急切而有力地把夫婦倆的手拽到一塊兒,便跑回自己房間去了。愛德華摟住妻子的脖子,熱淚縱橫。他沒法解釋自己為什麼這樣,隻是求她寬恕自己,並且去關心奧蒂莉,幫助奧蒂莉。夏綠蒂趕往奧蒂莉的房間,一跨進門便嚇了一跳:房中徒存四壁,家具什物全部已經騰空,不隻顯得空蕩蕩的,簡直就叫人感到淒涼。什麼都搬走了,僅在房間中央蹲著隻箱子;傭人不知究竟該把它放在何處,隻好如此。奧蒂莉倒在地板上,手臂和頭倚靠著箱子。夏綠蒂攙扶起她,問她出了什麼事,可得不到回答。

使女送飲料進來,夏綠蒂讓她留下照顧小姐,自己趕去找愛德華。她在大廳裏找到了他;他同樣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愛德華跪倒在她麵前,淚水沾濕了她的雙手,隨後他逃進了自己的房間。夏綠蒂想去追他,半路上碰見他的貼身仆人,從他嘴裏了解了大致情況。剩下的她完全可以想象,於是便果斷地處理眼前最急迫的事情。奧蒂莉的房間馬上又重新布置起來。愛德華發現自己的一切也恢複了原樣,包括他最後留在桌上的那張條子。

表麵上看,三人重新聚在了一起;可奧蒂莉仍然悶聲不響,愛德華也毫無辦法,隻好請求妻子耐心,其實他自己似乎就缺乏耐心。夏綠蒂派人去請米特勒和奧托少校;米特勒沒碰著,少校來了。愛德華向少校吐露了心聲,對任何微小的細節都未加保留,這一來,夏綠蒂才知道是什麼使形勢發生了如此離奇的變化,使兩人的情緒異常激動。

她與丈夫進行了一次溫柔體貼的談話。她沒有別的要求,隻請他目前別去逼那個女孩。愛德華感覺到了妻子的高貴、理智和對他的厚愛;可盡管如此,他仍完全受著自己激情的左右。夏綠蒂給予他希望,答應他同意離婚。他卻不信;他神經如此虛弱,一會兒失去了希望,一會兒失去了信念,已處於一種精神失常狀態。夏綠蒂照看著他,使他保持冷靜,對他有求必應。她答應嫁給少校,如果奧蒂莉同意與愛德華結合的話,但有個先決條件,兩位先生暫時得一塊兒去旅行。少校正好要去完成一件宮裏的外事任務,愛德華答應作陪同。大家開始準備行裝,情緒也穩定了一些,畢竟有了些事情好幹嘛。

這其間,人們發現奧蒂莉幾乎不吃不喝,同時繼續保持沉默。大夥兒一去勸她,她反而緊張害怕,所以隻好作罷。要知道,我們多半都心腸太軟,不會去折磨人家,即使對她一片好心,是吧?夏綠蒂絞盡腦汁,最後終於想到去把校長助理請來;他對奧蒂莉很有影響力,已來信客氣地詢問奧蒂莉怎麼說去又未去,但卻沒得到答複。

為了不使奧蒂莉感到突然,大夥兒當著她的麵提起這個打算。她看樣子不讚成;她墮入了沉思;終於,她似乎思考成熟,決心已定,一溜煙兒跑回自己房間,還在當晚就給大夥兒送來一封信。

奧蒂莉致朋友們

親愛的朋友們,事情明明擺著,幹嗎還要我講出來呢?我已經偏離自己生活的正道,沒法再回去啦。看來有個惡魔控製了我,從外部阻礙著我恢複內心的和諧,即使我自己想努力也不能夠。

我的想法很明確,就是放棄愛德華的愛,並且離他而去。我不希望再見到他。情況卻發生了變化;他站到了我的麵前,違背了自己的意願。我答應過不再與他談話,我也許太拘泥於談話二字的字麵意義啦。遵照眼下感情和良知的指引,我沉默不語,在他的麵前變成啞巴;現在我已沒有什麼好再說了。我一時感情衝動,為自己立下了一個教團式的嚴格誓言,現在認真想想不禁感到後怕。可盡管這樣,隻要我的心還有此要求,就讓我堅持履行它吧。別請任何調解人來!別逼我講話,別勉強我增加飲食,就這樣已經足夠了。用寬容和耐心幫助我度過這段時間。我年輕;年輕自然會恢複健康,不會出問題。容我留在你們身邊,用你們的愛安慰我,以你們的交談啟迪我;但讓我自己調理自己的內心!

兩位男士早準備好的動身停下來了,少校的外交使命已經推遲。愛德華才叫巴心不得啊!讀了奧蒂莉的字條,他重新激動起來;她那些給人希望和安慰的話語,又鼓起了他的勇氣,使他覺得有理由頑強地堅持下去,於是斷然宣布,他不再離開。“真叫愚蠢哦,”他喊道,“預先就急忙拋棄最必須的、不可或缺的東西,就算有失去它的危險吧,但也許還能保住啊!這到底表明什麼?隻不過表明,人似乎具有渴望和選擇的能力。就是受此愚妄的支配,我常常提前幾個鍾頭,甚至是幾天,忍痛離開了自己的朋友,僅僅為了免受那無從逃避的最後的分別期限所迫。這一次我可要留下來啦。我為什麼得離開?她不是已離開我了嗎?我不會異想天開去拉住她的手,把她摟在我胸前;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我感到寒栗。她沒有離我而去,她對我已高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