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天氣果然很好,太陽早早地爬起來點亮沉睡的夜空。
枝頭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唱歌,一陣清風拂過枝葉,露珠沿著枝葉的脈絡滑過掉落在盛開的四季桂的花瓣上。
沐浴在微熹下的是慈祥的奶奶,她的臉被歲月溫柔地撫過,添加了幾道皺紋。
她的笑被晨陽照著,增添了幾分光彩。
她的銀絲般的白發,微微向上卷曲著,像個不聽話的孩子。
比頭發更不聽話孩子踩著輕快的腳步出現了。
“張蘭姨,我們出發吧。”
聲音比腳步更歡快。
蘇南星昨天下班先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收拾了衣物,明天要出去玩心情很激動,然後激動到別墅裏,拉著張蘭姨趕緊收拾東西。
要不是張蘭從小看著蘇南星長大,習慣了她的腳步,早被她一驚一乍嚇出毛病了。
“多大人了,還像孩子一樣毛手毛腳的。”
她並沒有怪蘇南星突然出現打斷自己賞花,而是伸手給她整理領子,又順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跟小時候一樣,蘇南星也自然地向她撒嬌,俯下身子靠著她的肩頭。
“蘭姨,東西我拿好了,咱們走吧,還能吃上芳姨做的早餐。”
被她這一說,張蘭倒是想吃曹芳做的早餐了。
眼角的皺紋先笑了一下。
蘇南星看破不說破,跟著笑了一下,開車去了格林泰安。
小區保安都認識蘇南星了,主動給她開了門禁。
蘇南星拿出準備好的煙遞給大叔,謝他,並做好訪客登記。
此刻不到8點,傅南音會醒嗎?吵到她睡覺,會被挨罵的。
門鈴響起。
屋內曹芳正端著早餐出來,正要去開門。
傅南音拍拍妞妞的背,示意她可以起來 了。
三步並兩步地往玄關走。
曹芳聽見焦急的腳步和雀躍的聲音。
“我來開門。”
一塵不染的大門被打開,傅南音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笑,看清來人後,笑意更深了,將斥責的話咽下,乖巧地喊了一聲:“蘭姨。”
往後退了兩步,從鞋櫃裏拿拖鞋,一雙灰色的,一雙粉色小兔子的。
張蘭空著手上門實在不好意思,一邊穿灰色拖鞋,一邊說話。
把責任都怪到蘇南星身上。
蘇南星尷尬一笑,換鞋進屋,跟自己家一樣。
曹芳拉著張蘭好一陣寒暄,得知張蘭還沒早飯,添了碗筷,幾人坐下吃飯。
蘇南星坐在傅南音左手邊,她用左手執筷,為了右手牽著傅南音的手。
傅南音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便由著她握住,隻是她特別不老實,一會兒撓手心,一會兒捏中指。
總之傅南音微微有些心猿意馬。
早上9點,幾人整裝待發,蘇南星開車,傅南音坐副駕駛,張蘭曹芳坐後排,妞妞坐安全座椅。
小朋友算是第一次出遠門,對什麼都好奇,從上車小嘴就沒閑著。
出了城,一路向南開,道路兩邊不再是高樓聳立,而是深黑的土地和一些平房。
妞妞自小生活在城市裏,沒見過這麼矮的房子。
曹芳耐心地解釋給她聽。
上了一層的濾鏡的藍色天空,像小狗一樣的白雲,零星冒出白色煙霧的煙囪,趴在大鐵門前吐舌頭的大黃狗,爬滿整個架子的葡萄樹。
每一幕都在提醒傅南音,曾經她也過過這樣的生活。
“馬上就到萬嶺山了,顏玉姐和晚晴應該已經到了。”
傅南音的臉上的笑意帶著愉悅,見蘇南星偷看自己,她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含笑嬌嗔地說了一句。
“你專心開車,我問問顏玉。”
蘇南星鬆了一口氣,剛才看傅南音好像心情不好,雖然她看著車窗外看不見的她的神情,可她的雙手有一瞬間緊握著。
在看到從院子裏跑出來一個小女孩,手裏拿著一牙西瓜,遞給坐在院門旁小矮凳上的奶奶。
過了十分鍾,車子停在山腳下,不遠處是紅磚綠瓦古建築,藍底紅邊的匾額,三個包金的大字。
“萬嶺山。”
因嶺字和靈同音,大家都願稱此山為萬靈山。
山頂有一棵許願樹,許願最是靈驗。
此次出行是傅南音一手準備的,蘇南星在旁搗亂,提出的所有意見。
傅南音隻同意了這一個。
兩位老人自然爬不了山,在山腳下的餐廳等著幾位年輕人。
妞妞聽曹奶奶講故事上癮了,不願意爬山了。
莫晚晴已經到了,成功在人山人海中找到了相攜的兩人。
三人喝著剛買的冰飲,等遲到的沈顏玉。
山間的風沒被城市的汽車尾氣汙染過,吹到臉上帶著樹葉的清香。
傅南音伸手將蘇南星的長發攏在手裏,解下自己手腕的發圈,熟練地紮了一個馬尾辮,又替她鬆鬆前額的劉海兒。
傅南音的動作很自然,像是為她紮過很多次頭發一樣。
可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