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你麵前卻無言，那就說明你和她沒有故事了。
那些想留下的過程在以後每個日夜裏還能剩下多少。
沈顏玉怕她不舍得說狠話，因為她的心一向很軟，總是為了小事哭。
小時候因踩到螞蟻而哭。
看到小鳥淋雨而哭。
看到樹葉變黃掉落而哭。
看到流浪的小狗而哭。
她總是很細膩，仿佛有很多小觸角，收集世界上別人看不到的情愫，來釋放愛和善意。
別人對她好一點她就想著報答。
別人對她不好她在心裏找了無數個說服自己不再計較的借口。
看到別人流眼淚，她也跟著流眼淚。
明明她也需要人關心的。
大家都知道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是沒有人哭是為了解決問題。
隻想有個人能抱著她，哪怕隻抱一下。
後來的她不愛哭了，是不是把眼淚流到了心裏。
應該結束了，長痛不如短痛。
尚在病中，又連續加班幾天，沈顏玉有些吃不消，她靠了一下牆，雙手緊握著放在身側。她抬頭對著莫晚晴露出一抹職業的微笑。
如果見過她開心的笑，就知道此刻她的笑有多假。
“我們...”該說結束嗎？有過開始過嗎？
“你怎麼了？”莫晚晴一點心理建設都沒有，看著她難受得冒了冷汗。
沈顏玉挺直的身子，臉上換上了最熟悉的麵具，不帶一點情緒，卻控製不住嗓音裏明顯的溫柔。
“沒什麼事，可能酒喝太多了，胃不好，老毛病了。”
光和影不停流轉在莫晚晴微顫的睫毛上，她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飄動，高高的馬尾辮跳了一下。
“那你每次...那個的時候捂著胃，是因為胃疼，為什麼不說呢？我...明明都發現了，哪怕我再追問一次，再細心一點，你就不會疼了。”
她還是和沈顏玉想的一樣，看到別人受傷，首先是怪自己，以至於她無法思考事件本身。
她溫柔地喚莫晚晴的名字：“莫晚晴。”
莫晚晴不敢看沈顏玉，怕自己會心疼，會忍不住眼淚。
下巴觸到一絲冰涼，迫使她抬了頭。
沈顏玉將手放下，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冷冷清清的：“有人會因為做那個事而忍著胃疼嗎？”
莫晚晴眼裏斂著水霧，唇角動了動，不知道是笑還是不自覺顫了一下，卻掉了一顆淚。
“我不知道，那你總捂著肚子幹嘛，哪有好人會這樣做。”
她吸了一小口氣，終於敢抬頭看一眼沈顏玉。
“那你什麼時候生病的？怎麼不告訴我？我雖然不會做飯，可我會煮粥，還會下麵。胃不好是要吃清淡一點的，你這幾天吃的什麼？外賣嗎？你剛下班嗎？每天都這麼晚嗎？有應酬嗎？應酬喝酒了嗎？還有...你剛才為什麼要自罰酒？你怎麼會忘記生病呢？現在不疼了嗎？你的手很涼，哪裏不舒服嗎？”
沈顏玉想問她，你說這麼多會缺氧嗎？又覺得不會。
她舔了舔唇，隻說了一個字：“渴。”
莫晚晴飛快向前跑，跑出幾步又想起來，回頭說了句：“我去拿水。”
說完不等沈顏玉說話就又跑了。
12個問句，沈顏玉一個沒答，她重新靠回牆上，看著莫晚晴奔跑的背影。
她很快就消失了，又很快回來了。
隻是沒跑回來，端著水杯慢慢地走過來。
“溫度剛剛好，你喝吧，吃飯沒？要不回去吧，我給你煮粥。”
KTV裏弄一杯熱水很不容易吧。
沈顏玉覺得心口比以前更疼了，一杯水喝完，她還像以前那樣牽著莫晚晴回去。
真的不舍得放開她的手。
到601門前，沈顏玉敲了敲門，聽到應聲便推門進去。
屋裏四雙眼睛盯著扣在一起的雙手，看來是談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一聲。
傅南音看時間不早了，提議散場。
蘇南星報告似的舉手：“同意，散場。”
她自然挽著傅南音的胳膊，又是一副裝醉的模樣。
沈顏玉亦露出笑，跟莫晚晴咬耳朵：“南星隻會這一個招數嗎？好像不太好使，應該把音灌醉才是。”
“你就這麼坑你朋友，小心我告訴南音姐。”莫晚晴倒是覺得她倆這樣十分好。
對方心裏有你，比得到對方身體更好。
她不由在想沈顏玉為什麼要在那天晚上說那麼多遍：“我愛你，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