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糊塗賬(1)(2 / 3)

那個揚言沒有了葉青青會死的陳衛,到底會如何死法?

大家坐下來,外麵穿旗袍的服務員跑過來欲要泡茶,那位穿西裝的女孩子卻揮了揮手,意思似乎是,這裏有本經理招呼就行了,你有多遠就滾多遠。那服務員諾諾而退。此刻,我才真正認識到,這個張總,真的很猛。

“張總,謝謝你給我朋友這麼大的麵子。朋友說,能接下貴公司20周年誌慶這麼大的單子,下半年的業績都不用發愁了。”葉青青笑盈盈地說。

張總說:“我是給你麵子,不是給你朋友麵子。當時外麵盯著這單業務的有十多家廣告公司,你朋友公司的規模不算大,完全是看在你的分上。”

葉青青含羞地笑了。

“那天你與朋友到我們公司來,我就跟在你們後麵,當時還想,如果這兩位美女是到我們公司辦事的,我一定請她們到我辦公室坐一下,不料後來你真的進了我們公司……”張總笑著說。他目光堅定,

笑容平和,說這些話沒有絲毫的輕佻之態,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此刻,我竟然很羨慕葉青青。當年,她向我誇耀陳衛對她的寵愛,我當成笑話聽,可是當張總如此直接地表達對她的傾慕,我不由得羨慕。

張總看葉青青時的熾熱目光,令我看著有點尷尬,隻好裝作不在意地打量四周,目光落在為我們泡茶的酒店經理的一雙手上。她六分長的袖子下,露出來的雙手修長細白,十根手指有條不紊地張羅著,把柑普茶剖開,泡上,洗茶,再用茶具過濾,然後拿出精致的骨瓷一一倒上。

茶色淺黃,一股神奇的芳香迎麵撲來,連我這種不懂茶韻的人,都情不自禁讚歎:“好香!”

張總得意地笑著說:“這茶是我寄存在此的,他們這裏沒有這種柑普茶。”

我隻聽說一些有身份的人喜歡把酒寄存在酒店裏,吃飯時再叫服務員拿來,卻從未聽說過酒店還能寄存茶葉,因此道:“張總這茶料想不是一般的好茶。”

張總微笑道:“這茶我是向果農訂做的,從新會柑開花的那一刻起,我就到果場訂了一棵果樹,叫果農不要噴農藥不要下化肥,全部用的是農家有機肥,待其結果後,亦不許噴藥,保證其質量。待它長至將黃未黃之時,才摘下,打開一個小口子,放進上好的普洱茶葉,封存起來,曬幹。年月久了,陳皮的味道與普洱的味道相互滲透,才成就這與眾不同的芳香。”

我感歎:“這樣的柑普茶,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喝得起的。”

張總臉上微笑,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這就是格調:人家在酒店寄酒,他在酒店存茶;人家喝現成的茶,他卻要到農家訂做。一一總要時時處處與人家不同才算高明。幸虧現在的店家都精明得很,隻要你有錢,你想要多高的格調,他就能為你搭多高的梯子。

這天晚上,吃了飯,張總與葉青青又一起陪著我到附近的雜貨市場買了頭盔,才把我送回公司。

直到張總的車完全消失了,我仍然拿著頭盔站在那裏。這就是葉青青的生活,她的生活永遠那麼異彩紛呈,而我的生活,卻是如此地瑣碎,甚至滿地雞毛。

我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套上頭盔,發動摩托回家。

是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認命,但不等於我認輸一一唯有不認輸,我才能改變命運。

聽到門響,婆婆走出來開門,幫我把摩托車推進屋,邊關門邊說:“還有湯,你要不要喝一碗?天氣熱,要多喝點湯。”廣東水土濕熱,人們慣於以老火湯來解毒,婆婆常煲的,有時候是菜幹湯,有時候是紅蘿卜馬蹄湯。

雖然晚飯吃得比較飽了,但我不忍拂婆婆的好意,就說:“今晚煲的是什麼湯?”

婆婆說:“是赤小豆勒莧湯,讓淩霜喝了解胎毒,大家也都適合喝。”

我點點頭,才記起淩霜早上的事情,於是說:“後來那男人來了麼?怎樣了?有沒有吵起來?”

婆婆幫我盛了一碗湯,端到桌上,說:“他敢!做了壞事還敢惡人先告狀?”停了一下,又說,“那個黃文廣倒不像是壞人,淩霜說不想與他在一起,今後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難過得隻是用手擦眼睛,倒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我歎了一口氣:“那這事算是解決了麼?”

婆婆說:“我讓他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他留在這裏,終究是個禍害。如果他在這裏天天候著,你說淩霜與阿暢能安心過日子嗎?誰家灶頭無柴火?誰家公婆不打架?兩個人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能找到機會趁機搞破壞。他必須得走,一定得走。”

我吃了一驚,婆婆想得真遠,可是她說的,卻是句句在理。

人一旦有了可供選擇的對象,他對伴侶死心塌地的程度,勢必不會太高。這與有些男女一旦與現任發生矛盾,必向前任打電話哭訴,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你若真愛一個人,必須心狠手辣地斬斷他與所有曾經有過情感糾葛的女人的前路或後路。別相信什麼“愛情不在友情在”的鬼話,對於男女關係來說,要麼在一起,要麼滾遠些,沒有不遠不近這回事。

我說:“那他願意麼?他之前……還想搶這個孩子。”

婆婆篤定地說:“淩霜一說她隻想與阿暢在一起,他就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