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知道,你晚上再問他。”
周小好說:“為什麼你不知道?你不是他老婆麼?哪有老婆不知道老公的事?”
我苦笑:“很多事情,老公不告訴老婆的話,老婆是不會知道的。”周小好說:“那爸爸應該改名叫周不好。我是周小好,他是周不好,他沒我懂事。”
記得當初周小好出生的時候,因為是個女嬰,婆婆有點失望,但還是說:“也好,也好。”我有感而發,為她取名周小好,但願她每樣都有一點點的好,就足矣。
我說:“周小好,不要老往後麵看,影響媽媽開摩托,要不然媽媽要遲到了。”
一整天,我的精神都很差,情緒低落。中午葉青青打電話來,聽我有氣無力的樣子,說:“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要不還是辭職算了,別為難自己,你不好意思說,我與你們蘇總說。”
我忙不迭地說:“你別給我添亂,我就喜歡這工作。我不開心與這個無關。是周遊。周遊昨天一夜沒回家。”
葉青青說:“我說你這個人吧,人家拿熱臉貼你,你偏要拿個冷屁股來寒磣人家,現在人家不理你,你倒要死要活了。”
我氣得笑了:“我哪有要死要活!我隻是一夜沒睡有些精神不振……”
葉青青說:“行了,我知道了。我問問周遊,叫他今晚早點回來。”我心裏正巴不得,嘴巴卻依然強硬:“我可沒有叫他早點回來,
他回不回與我沒關係。”
可是當天晚上,周遊並沒有像葉青青說的那樣早些回來。他是在12點之後才被同事送回來的,滿身酒氣,醉得人事不省,我與婆婆一左一右地把他“挾持”進房間後,他就一頭栽倒在床上。
我擔心他不小心壓在周小好身上,忙不迭地把女兒抱起來,抱到另一間房間的小床上。
看他醉得暈天暈地的樣子,我拿來熱毛巾幫他擦臉。他半夢半醒間睜開眼睛,一看是我,立即伸出雙手摟我的腰,我欲要掙紮,他已把我緊緊地抱住,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老婆不要不理我,你這樣我好痛苦,我不想離婚,我舍不得你,我不許你離開我,不許,不許……”
再深的傷痕,也被他這幾句“不舍”、“不許”所掩蓋。我長歎一聲,任他緊緊地抱著。他開始吻我,粗暴地扯我身上的衣服。我默默地配合著他,因為,我也需要他。
這天晚上,我沒有看書,被他環抱著進入夢鄉。我本不是一個頑抗的女人,強硬的時候,我是一塊堅硬的石頭;柔軟的時候,我隻是一塊容易融化的冰。哪怕我們曾經敵對過,但隻要我還愛著你,你也還愛著我,我便心甘情願地放下武器跟你走。
次日早上醒來,他依然在酣睡。我細細地打量著他。已經有多久,我們沒有這樣親密無間地相擁而睡了?以往的日子,我們習慣了彼此漠視: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他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工作是他的全部,而電視劇是我的世界。
當他每天從公司回來與我欲說公司裏的一些事情時,我總是兩眼盯著電視機隨便應付他,時間日久,他便失去了傾訴的興趣。我關心別人虛構的喜怒哀樂,唯獨沒有時間了解身邊這個人的情感世界。
男人都是喜歡表演的行為藝術家,一旦發現身邊這個並非是最好的觀眾,立即收隊,換人。在他們眼中,隻有不懂得欣賞的觀眾,沒有不好的表演。一一所以後來周遊找了更懂得欣賞他的王小文。
見我醒了,他把頭伏在我頭發上,說:“阿冰,以後我們不要吵了,好嗎?看到你辛苦,我也辛苦,但你個性太強,油鹽不進。我媽背後都罵過我好多次了,咱們就別讓她擔心了。”
我幽幽地說:“那隻‘蚊子’呢?你打算怎麼辦?她是那麼地善解人意啊,長得又那麼漂亮。”心裏突然酸溜溜的,但強忍著不發作,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便不能再翻舊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