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厲冰冰,今年28歲,結婚6年,失業4年,是4歲小朋友周小好的母親,職業作家(坐家),閑時喜歡看電視,忙時喜歡看電影,總而言之我是一個關心祖國影視業發展的女中年。
當然,以我這樣的年齡,不知道有多少幸福的女人還在扮演含苞欲放的小紅花,比如我的朋友葉青青就是。
問題的關鍵是,我現在隻是一名整天與電視機相依為伍的無業婦人,檔次一低,對年齡的要求便也要無情提升。作為一名務實的女中年,我不介意提升年齡這回事,我也不介意當小紅花還是爛茶渣,但是,我很介意丈夫在外麵有個她。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男人的背叛,便是對她的全盤否定。
我可以沒有事業,沒有理想,但你不可以因此否定我,尤其是否定我的愛情。所以,在我28歲的時候,我決定與周遊離婚。
雖然我一直認為這個男人不怎麼爭氣,庸俗而且自命清高,更要命的是他掙錢不多卻喜歡顯擺,整天西裝革履油頭粉麵,但我偏偏就是喜歡這種調調兒。
他就像擺在我麵前的一碟菜,我雖然知道營養不好且口感欠佳,但無奈我就是好這一口。我原以為,這碟菜我會一輩子孜孜不倦地吃下去,直到牙齒掉光頭發花白,吃壞胃口吃掉歲月。
可是在這一刻,我不能再吃下去了,因為我發現,這碟菜有另一個女人在吃,而且吃得神不知鬼不覺。當我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這個女人,已經不知道將多少唾液沾到了碟子裏。
在此前,我知道很多男人東窗事發,都是讓女人從錢包發現端倪的(這與官員每每在出現問題時,首先是財政上出現黑點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因此我對周遊的錢包,一直采取嚴密的監控措施。
當然,紀委在對官員進行雙規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大張旗鼓地采取措施,我對於周遊錢包的監控,向來也是比較“地下”的。當著他的麵,我從來不會翻看他的錢包,有時候即使拿他的髒衣服去洗,我也是若無其事地把他的錢包掏出來放在桌上,眼角都不會多瞄它一眼,好像根本不知道它裏麵裝著錢一樣。
由於我長期對他錢包的“漠視”,周遊也養成了把錢包隨便放的習慣。
他不知道,一個女人表麵上越是漠視,卻越有可能在心底裏重視。在男人麵前,女人習慣了表裏不一,如果他稍有智商,便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可是,他還是犯了。
我清楚地記得,我開始懷疑他的那天,是2月13日,情人節的前一天。這一天,有人把它稱為“偷情節”,因為據說很多婚外男女不敢一起過情人節,隻好提前一天享受甜蜜。但在此前,我根本沒想到這一天與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在我看來,周遊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過得起“偷情節”的人。周遊是一家合資企業的財會人員,月薪才5000元,每月有3500元必須上繳“國庫”,餘下的1500元,他既要抽煙還要應付人情交際,就算與外麵的女人約會,也得送點小禮物給人家吧?
雖然每到月底,我總會故作體貼地問他“錢夠不夠用?”,他總是說“還行”,從來沒有因為出現財政赤字而打報告向我要錢。
半年前,他被提升為財務總監,工資升了一些,但是他說並不多。公司給他安排了一輛小汽車,實現了他期盼已久的晉升有車一族的夢想,可那不過是一輛國產的吉利,看上去已經有一些年月,扔到大路邊不鎖,估計小毛賊都會猶豫值不值得動手。
在我眼裏,周遊與他的這輛吉利差不多:品牌一般,功能也一般,而且看上去也不甚賞心悅目,隻不過是好過沒有。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勞斯萊斯,有寶馬,還有奔馳,但那是別人的車,與我沒有什麼關係,唯有這輛吉利,卻是我可以隨時坐上去的,因此我對它還是挺珍惜,時不時為它添上一瓶小香水一朵太陽花什麼的。
周遊之於我,雖然沒有劉德華、梁朝偉那麼帥,但好歹時時能恭候我左右。楊麗娟夠喜歡劉德華了吧,可是她傾家蕩產的追隨,卻不過換來世人的惡評和嘲笑。我是一個很實際的人,與我無關的事情我不想,與我無關的人我不理會,我隻要實實在在過好我的小日子。
在我眼中,周遊雖然不算特別好,但好歹是我女兒周小好的爸爸,而且他特別疼周小好,對周小好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均言聽計從,除了經常加班外,對家庭可謂盡職盡責。
也正是他這種長期的沒有破綻的表現,讓我完全喪失了警惕。
試問,你幾時見過一個男人在外麵找情人還能善待家人的?就算那狡猾多端的陳世美,勾搭上公主後第一件要做的事,也是棄妻拋子呀。因此我愚蠢地以為,凡是對老婆孩子好的男人,出軌的可能性為零。
然而,事實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男人是天下最膽大妄為的動物:給他一根足夠長的杠杆,他可以撬起地球;給他一個足夠漂亮的女人,他可以拆散一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