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熏柳,花香人醉,正是南國春guang爛漫的季節。湖南南嶽鎮,一個偏遠的人跡罕至的小山鎮,這裏沒有大都市的嘈雜喧鬧,也沒有戰場上的劍拔弩張,這裏有的隻是茂林修竹,奇花異草和秀麗的自然風光,清新自然。小鎮中央是一條筆直平坦的青石板大街,這是南嶽鎮主要的街道,也是唯一的一條,街道的盡頭是一條蜿蜒崎嶇的小道一直通向山頂。山,天下聞名的山——南嶽衡山。知山者必知五嶽,知五嶽者必知衡山。正所謂:五嶽歸來不看山。衡山素來享有“南嶽獨秀”的美譽。
在衡山上住著一群人,本來這裏可以成為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如果不是因為這群人。在衡山上,有一座簡單但不失莊嚴的大莊院,外有一座破落但高大雄偉的牌樓大門,上麵書寫衡山派三個大字。衡山派在江湖上算不上名門大派,和少林、武當等武林中的泰山北鬥更不可同日而語。
青光閃閃,一柄青鋼劍上下翻飛,神出鬼沒,但見青光越來越快,漸漸化作一團,卻不見使劍之人,人已被青光包圍,在衡山派的大院內,一位年輕人正在練劍,旁邊的竹椅上坐著一位老者,正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臉上現出滿意的神色。倏然間,年輕人收住劍招,還劍入鞘,稍作鎮定,來到老者麵前,但見他氣不長出,麵不更色,年輕人道:“師傅,你看我的劍法得如何?”那老者哈哈大笑,拍手叫道:“不錯,不錯,你已經盡得我衡山派真傳,為師我已經無技可授,無藝可傳了。”獨孤劍急忙跑上去,拉住師傅的手,道:“師傅,我的武功還差的遠呢,我還要向師傅好好學習呢”。那位老者道:“劍兒,其實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衡山派武功雖然不能和那些名門大派相比,但是也有我們自己的獨到之處,如果勤加練習,苦於鑽研,也未必就會輸於那些江湖上的名門大派,咱們衡山派之所以在江湖上日漸沒落,無出頭之日,主要是因為師傅不才,弟子不肖,人丁凋零,不能將本派門戶發揚光大,人微言輕啊。”獨孤劍看到師傅憂鬱的神情和聽到師傅心灰意冷的言語,馬上上去勸慰道:“師傅,你老人家也不要這麼灰心喪氣,其實每個門派隻要能開山立派,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我們衡山派怎麼說也在江湖上屹立百年有餘,不像有些門派雖然能極盛一時,但到頭來隻是曇花一現,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那老者歎了口氣,道:“你的話不無道理,但畢竟現在衡山派在江湖上默默無聞,不值一提,主要還是人才凋零,像其他那些名門大派,少林除方丈之外,還有六大高首座,寂滅二神僧;武當派則有武當六傑;峨嵋派有峨嵋七仙,再看看我衡山派,當今年輕一代也隻有你,衡山派的將來就要壓在你的身上了。”獨孤劍誠惶誠恐地說;“師傅,弟子還年輕,涉世未深,不諳世道,不熟悉江湖,弟子還需要磨練,恐難肩負重任。”老者道:“你也太看輕自己了,其實以你現在的武藝,已可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江湖那些一般的宵小之徒已經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了,再加上你天資聰慧,斌賦異常,是個練武奇才,如果今後勤加練習,將來前途無量。”獨孤劍尷尬的一笑,道:“師傅,你也太高看徒兒了。”老者道:“也不是師傅為難你,隻是時世不等人啊,徒兒,你上山有多少年了?”,獨孤劍道:“我從小就被師傅收入門下,估計應該有八年了吧”,老者道:“是啊,轉眼間八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這八年來江湖動蕩,國家飄搖,但也還算是平靜,但以後恐怕不會了”,獨孤劍道:“師傅何出此言?”,“最近為師聽說,江湖上出現了‘山河社稷圖’”
“什麼山河社稷圖啊”
“據說這山河社稷圖中藏有驚天的大秘密,凡是得此圖者,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文武無不天下第一,文韜武略絕世無雙,武功天下第一,更重要的是據說這圖中藏有一寶藏,得此寶藏,便富可敵國,憑這些財富,就是做皇帝也不無可能。”
“師傅,天底下會有這麼好的事情?既然可以做皇帝,又怎麼會流落江湖?”
“是啊,財富如過眼雲煙,但真正能看淡,又有幾人?即使能看淡財富,江湖之士,又有幾人能棄絕世武功於不顧?”
“師傅,我不明白,一個人習得絕世武功有什麼用,哪怕他天下第一又有什麼用?”
“你不明白,天下又有幾人明白?yu望,隻為了yu望,正所謂:欲壑難填啊。”
老者兩眼望天,陷入沉思。他的徒弟還年輕,還不完全明白江湖。為了絕學寶器,可以血雨腥風;為了俠道仁義,可以舍生取義;為了紅顏知己,可以同生共死;為了無謂之緣,可以你死我活。這就是江湖。同時,他也知道,伴隨著山河社稷圖的落入江湖,武林必將有一場血雨腥風,隨著國家的飄搖動蕩,又將有多少人血染殺場。
一時間想起南嶽衡山從此不再寧靜恬美,不再世外桃源,心中不免有一些傷感。
突然間,但見山下蜿蜒的小道上,策馬揚鞭,一騎飛塵,迅馳電掣而來,不多時,便來到山上,在山門處,有一人側身下馬,急匆匆來到山門,拱手作揖,道:“在下開封中原鏢局受人百兩黃金之托,前來送一封書信,給衡山派劉輕舟劉掌門。”
獨孤劍上前,指著剛才看自己練劍的老者道“這位便是尊師,衡山派掌門。”
“請問閣下是哪位?”
“在下衡山派弟子獨孤劍”
但見那人從懷中拿出一份書信,親自上前交與劉輕舟。
劉輕舟一邊接過書信,一邊打量著送信之人,問道:“閣下剛才自報是中原鏢局?”
送信之人答道:“是的”
“你受何人所托?百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
“是的,但是從開封到衡山,一天內到達,而且途中還要躲避多股匪人的搶劫,這樣算來,百兩黃金也並非不值。”
“一天到達?難道你會騰雲駕霧不成?”,獨孤劍驚訝的問道。
“非也,我中原鏢局在中原各地都有分局或者小號,我們從開封出發,披星戴月,馬不停蹄,每到一站,都要換人換馬。為了送這封信,我們途中累死了八匹馬。才保證及時送到。”
獨孤劍更驚訝了,是什麼書信,如此重要?
送信之人又道:“既然書信已經送到,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再下這就告辭。”說這便要牽馬離去。
隻聽劉輕舟道:“慢著,鏢頭稍等,在下還有一事請教。”
那人一愣道:“請教不敢當,隻要在下知道,必如實相告?”
“剛才鏢頭說途中遇有多股匪人搶劫?在下不明,一封書信又有什麼好搶劫的呢?”
“這個在下不知,隻是托鏢之人,說途中凶險,請務必勿使此書信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我們鏢主就派出多路送信之人迷惑對方,我途中也遇到幾股匪人,幸有它路引開,才僥幸按時送達,不過看這些人不像一般匪人,來頭不小,不知意欲何為,劉掌門要多加小心。”
“多謝,鏢頭何不到大廳略品粗茶再走?”
“謝劉掌門好意,隻是回去複命要緊,不敢有所耽擱,告辭。”
“既然如此,恕不遠送。”
隻見那人,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此時,劉輕舟匆匆回到大廳落座,一幹弟子也緊隨而至。劉輕舟打開書信,不禁大吃一驚,臉色倉皇。一眾弟子急忙問出了何事,師傅為何如此慌張。劉輕舟不語,隻是吩咐眾弟子在大廳侯命,隨後叫獨孤劍一同到自己的房中。
到了房中,掩上房門,鄭重的對獨孤劍說:“劍兒,師傅要出一趟遠門,在出門之前,有一些事情要向你交代一下。”
獨孤劍不明白,出門對師傅來說不是第一次,也不是什麼大事,為何這次師傅如此緊張,這肯定和那份書信有關。
劉輕舟道:“你還記得剛才練劍時對你說的話嗎?衡山派的將來就靠你了。”
獨孤劍何其聰慧,從師傅的語氣中聽出一些悲涼的氣氛。心頭隱約感到不妙,道:“師傅,徒兒年紀尚輕,江湖閱曆不足,何以擔此大任?再說還有蘆青等眾師弟啊!”
劉輕舟道:“他們和你不一樣,你是本門大弟子,又天資聰慧,斌賦異常,更重要的是你乃將門之後,一聽到將門之後,關於自己的身世,獨孤劍馬上打起十二分的機靈,道“師傅,我的父親是誰?你肯將我的身世告訴我了嗎?”
劉輕舟輕輕的歎了口氣道:“哎,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你的父親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天心飛仙”排行第四的仙劍客獨孤雲,獨孤雲乃名門虎將,也是江湖上不可多得一位人才,但不幸的是在八年前,去金國執行任務時,為國捐軀。”
提起獨孤雲,獨孤劍早有耳聞,經常聽師傅提起此人,而且江湖傳聞在那次去金國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被張風所害。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師傅經常提起的大英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一想到父親被張風所害,獨孤劍的臉色就變得憤怒異常,他也就明白自己早晚走出山門為父報仇雪恨。
劉輕舟繼續道:“江湖傳聞,你的父親是被“天心飛仙”排行第三的飛劍客張風所害。張風不但武藝超群,而且還是朝廷的大將軍,現在更是已經做了殿前都指揮使,並且和當朝宰相秦檜的關係撲朔迷離。”
隻見獨孤劍兩眼怒火,憤怒的說:“我早晚要手刃仇人,為父報仇。”
劉輕舟道:“不錯,所以,你和你的師弟們不一樣,你身負家仇國恨,又是本門大弟子,發揚光大衡山派的重任就落到你身上了,麒麟豈是池中物,你注定是武林中人,不可能永遠留在衡山上的。”
劉輕舟接著道:“這次師傅出門,你要好好的留在山上,看守好師弟師妹們,看守好衡山,一切事情要等師傅回來再說。切忌切忌。你的《泉劍心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但是切忌,不可荒廢,你要好好的教好師弟師妹。”
劉輕舟說著便從一個極其隱秘的抽屜裏,拿出了一件鎧甲,用手撫mo著拿到獨孤劍麵前,道:“這是本派的鎮派之寶——龍鱗護甲,使用千年的天蠶絲精心製作而成,善於躲避刀劍,刀槍不入,江湖險惡,就送於你防身之用。”劉輕舟親自將龍鱗護甲送給了獨孤劍。說著又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寶劍,把劍出鞘,但見寒光閃閃,猶如晴空打了一個霹靂,奪人二目,寒氣逼人,不立自威。
“好劍”獨孤劍大聲讚到。
“你可知這是什麼劍?”
“徒兒愚鈍,不知此劍的來曆。”
“此劍乃龍泉劍”
“龍泉劍?”獨孤劍驚呼。因為他聽師傅說過,龍泉寶劍,乃上古神兵,傳說此乃戰國時期,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更重要的是,他聽師傅說過,此劍乃仙劍客獨孤雲的佩劍,現在他知道了獨孤雲就是他的親生父親,這是親生父親的佩劍,仙逝八年之後,仍然能夠看到親生父親的遺物,獨孤劍不能不感到激動。劉輕舟將龍泉寶劍交給了獨孤劍,獨孤劍手捧著父親的遺物,落下了傷心的眼淚,他暗暗在心中發誓,今生今世無論有多大的艱難險阻,一定要親手殺了張風,為父報仇。
劉輕舟拍了拍獨孤劍的肩膀,道:“能將這兩樣寶物交於你手,為師也就了卻了一樁心願。隻因事態緊急,師傅要馬上出發,我走之後,你一定要好好的看守衡山,直到為師回來。”
獨孤劍問:“什麼事情,如此緊急?看師傅的神情,知道此行一定危險異常,不如師傅帶上這兩件寶物吧?”
劉輕舟笑了笑:“不用了,如果不順利,即使有了這兩件寶器,也無濟於事;如果順利,即使沒有寶器,一樣能夠安全而回。所以啊,你要記住:神兵寶甲隻能是輔助修行的,最主要的還是要靠你個人的修為,不要妄想有了神兵寶甲就能夠縱橫江湖,無往不勝。如果沒有真才實學,即使有神兵寶甲,一樣不堪一擊。如果你達到至高境界,即使赤手空拳,一樣可以殺敵與無形之中。切忌切忌。”
“是的,徒兒記下了”獨孤劍對師傅的話有一些領悟,但總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赤手空拳,殺敵無形,對武功差得還可以,如果是高手對決,豈不是很吃虧?但是,獨孤劍從來都相信師傅,要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值得相信的話,那個人一定是師傅。所以,師傅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牢牢記在心裏。
劉輕舟和獨孤劍一起來到大廳,劉輕舟宣布了要出門得消息,並且要求衡山派所有弟子都聽從大師兄獨孤劍的話,在自己不在的這幾天裏,衡山派的一切事務,統統交由獨孤劍處理,特別吩咐獨孤劍一定牢記師傅臨行前的一段話。眾弟子都欣然接受了,因為像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師傅每次出門都會把派中之事交由獨孤劍處理。唯有獨孤劍隱隱感覺到有一絲的不安。
吩咐完畢,劉輕舟便回房收拾行裝,匆匆地離去了。
在師傅離開的這幾天裏,獨孤劍總是心神不定,不能集中精力練劍,他總以為是因為自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為父報仇的念頭擾亂了自己的心神,一想起自己父親的慘死,獨孤劍便怒氣衝天,一股殺氣由心頭油然而生,但是,師父臨走前曾再三囑托自己一定要等他回來。便不由的想起師父,想起了那封信,想起了師父看到那封信時的表情,想起了師父臨走前的話語,心中隱隱地有一絲不安。也許這個時候他更擔心的是師父的安危。
昨天,獨孤劍聽說了一件大事情,這件事不論對於江湖還是國家,絕對是大事情。據說金國宰相韃懶被刺身亡。這是昨天一個師妹下山采購食物時在南嶽鎮聽來的。本來像南嶽鎮這樣偏僻的小山鎮,與世隔絕,消息閉塞,江湖上發生的事情,哪怕一年後才傳到這裏來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前不久,這裏來了幾個乞丐,從外地來的。象這樣戰爭不斷,風雨飄搖的國家,乞丐是越來越多了,就連南嶽鎮這樣偏遠的小山鎮都不能幸免,出現了乞丐。鎮上的人很少外出,對外麵的世界一無所知,他們從這些乞丐的口裏知道了外麵的很多事,知道了外麵的世界原來那麼大,那麼精彩。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幫,在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丐幫,丐幫乃江湖第一大幫,看看遍布天下的乞丐,就知道此言不虛。正因為丐幫弟子無處不在,所以它們在江湖上消息也就最靈通,江湖上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丐幫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傳遍江湖。關於大金國宰相韃懶被刺的消息就是從丐幫的口裏得到的。獨孤劍深信不疑,因為他知道你可以不相信市井流言,也可以不相信官宦府衙,但是你不能不相信乞丐,不能不相信丐幫。
獨孤劍隱隱感覺到要出大事了,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他告訴所有的師弟師妹,在最近一段時間,大家盡量減少外出,那怕去南嶽鎮都不行,那些師弟師妹還不以為然,我們衡山和金國相距十萬八千裏,如果金國打倒這裏來,大宋估計也就亡國了。江湖險惡,小心使的萬年船,獨孤劍認為這樣做總沒有什麼壞處。更重要的是在距此不遠的南域苗疆一帶,最近幾年崛起了一個令人恐怖的教派——五毒教。五毒教個個善於用毒,心狠手辣,據江湖傳聞,五毒教和金國國教天忍教有某種說不清的關係,大金國宰相遇刺,金國天忍教和五毒教不可能沒有行動。師父不在,一切必須小心謹慎。
這天,獨孤劍正一個人在山上練劍。總也不能集中心力,忽然間又想起了師父劉輕舟下山之前說過的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江湖上一直傳聞自己的父親“仙劍客”獨孤雲是被於父親齊名的高手“飛劍客”張風所殺,但一直以來,沒有任何人親眼所見,也沒有任何人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張風所為。但師父也似乎認為害死自己父親的凶手就是張風;而且暗示自己這趟下山會遇到不測,不由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這時,師弟盧青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說師父已經回來了,還受了重傷,讓你趕快前去相見。獨孤劍一聽師父回來了,還受了重傷,不禁心中一震,甚是擔心,趕緊回到衡山派大院,來到師父的房間,隻見師父滿身血跡,手捂胸口,嘴角還有鮮血流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倚在床頭。聽到推門的聲音,抬頭一看,道:“劍兒回來了,快過來”,獨孤劍迅速來到師父的身邊,扶起師父,問道:“師父,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徒兒為你報仇”,獨孤劍早已淚流滿麵。
但見劉輕舟擺了擺手,道:“生死有命,你不用為為師感到難過,也不用為我報什麼仇,師父死不了,即使死,也值,沒有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