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隻不過問了問家裏人可好，旁的沒講什麼。”
昔日主人那般和氣地同他嘮家常，衛青覺得是沾了劉瀅的光，長公主外甥女的舅舅，怎麼也算得上是她親戚了。
“嗯，無事別上公主府去，免得瓜田李下說不清楚，你一點功業還未建，可不能像韓嫣一樣先壞了名聲。”
這都什麼話啊，兩人相差十歲，他還曾是平陽府上的奴仆，衛青有些摸不著頭腦，
“姐姐你想到哪裏去了，長公主哪能看得上我。”
見衛子夫神情認真，衛青思忖了一番，想安她心。
“這兩年我不是侍奉在陛下左右，就是在建章練兵，陛下也不喜歡自己的心腹四處結交左右逢源。
弟弟明白咱們的處境，眼下無非是靠陛下的恩寵混口飯吃罷了，看似風光實則都是虛的。
就為了姐姐和阿瀅，也得奮發上進，靠真本事建功立業。
如今陛下看重姐姐，願意栽培我，我自然不會辜負陛下，將心思放別處去。”
衛青聲音越來越低，姐弟靠得很近，此等私語旁人也聽不見。
“沒有功勳，榮華富貴如鏡花水月，轉眼就能煙消雲散。
看魏其侯起起落落，不是得罪太皇太後就是得罪先帝，卻總能起複，就知道靠得住的隻有軍功。咱們算是有時運的，未來機會眼看就在那裏，不像前朝那些時運不濟的將軍們。
等你日後有了功勳，我才好去求陛下給你賜門好親事。”
這事兩人一直都有默契，家族攀登不能全靠女子的肚皮，他們一裏一外都得給力。
衛子夫毫不懷疑弟弟的能力，隻是不想這時候他和平陽扯上關係。
平陽侯雖病歪歪也還活著呢，真有什麼事可不得鬧得滿城風雨。昔日公主騎奴，今朝入幕之賓。
史官那筆比刀還利，不管衛青日後如何了得，事情的順序沒對，就會有人暗諷衛家姐弟倆都是靠以色侍劉家人發跡的。
她不願衛青的名聲有任何汙點，沙場無情，建功立業說著容易，全是拿命搏出來的，不能因這等事給他一生辛苦做下的事業留丁點瑕疵。
“姐姐放心，一定不叫你失望。”
衛青一字一語，專注地看著宮燈下的衛子夫，在昏黃光影氤氳裏，溫柔美麗好似幻境，是他從小到大最為珍視的，最想保護的。
燈下衛青睫毛的影子在他眼下閃爍不定，發出的聲音卻總令她安定，叫她安定的又無關其說出的內容。
今日看到韓說，就像看到噩夢的伏筆，但弟弟總是能撫平自己的焦慮。
劉徹當然自覺他能給的都給了，如今衛子夫咳珠唾玉是沒有半點不足的。隻有親骨肉，才會這樣語帶憐惜地安撫。
“我對你當然放心。”
她近似歎氣一樣呢喃，感覺渾身都很溫暖。
在那盞宮燈下衛子夫站了很久，等到看不見衛青身影才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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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今夜飲了酒，他又好潔，衛子夫回來時都已換洗好了。
霍去病到了新的環境，又見了他親娘，興奮得不得了，倚華怎麼哄都不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