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嶺西血脈深處的痛感宛如見到冷陽的影子,飛速退去了,他微微愕然。
“師尊?”
“別說話,至淨骨應當能壓製這股邪氣,”拂知細細找了一陣,眉頭越皺越深,“但是我找不到它的源頭在哪,現在尚且無法除去。”
引動至淨骨對拂知來說負擔並不小,尤其是探查經脈這種精細活,但他沒有絲毫收手的意思,直到殷嶺西按住了他的手。
“師尊,停手吧,我不疼了。”
拂知隻好罷手:“之前也疼過嗎?”
“這是第一次,師尊來得及時,我沒有疼多久,”殷嶺西乖巧道,“隻是這桎梏每日都會發作,免不了讓師尊多費心了。”
拂知沉默良久,“殺了他,你就能好嗎?”
殷嶺西一愣:“誰?”
拂知語氣已經帶了殺意:“滅你滿門,給你桎梏的人。”
殷嶺西隨口一扯,沒想到他這麼認真,斟酌片刻,道:“其實,我已經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或許已經死了。”
見拂知皺眉,他便湊過來,小狗似的親了親他的唇角,“師尊,我現在隻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再追究那些痛苦的往事了。”
拂知低歎一聲,終是妥協了,“罷了。”
——
合籍大典前夕。
天衍宗主峰大殿之前掛上了紅綢,各個角落裏都掛上了暖暖的燈籠。
而蒼梧峰安靜極了。
外麵的桃花含苞待放,在雪中開出緋紅的花霧,偶有零星的花瓣伴著飛雪和寒風纏綿。
大殿外的觀景亭簷角上,掛著紅豔豔的燈籠。
燈籠上落了雪。
殷嶺西一身穿著明日合籍大典的紅色長袍,繁雜的金色繡紋繡在上麵,墨發用玉冠束起,臉龐顯得越發清俊。
他坐在亭中石桌旁,倒了兩杯酒。
等了片刻,他聽見了輕輕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聲略微別扭的聲音響起——
“嶺西,衣服換好了,還算合身……”
殷嶺西抬起頭,他微微一怔。
夜空還在落著雪,拂知站在雪中,清冷的眉眼被這一身紅衣襯的多了幾分惑人的稠麗,頎長的身形完美流暢,腰封勾勒出柔韌的弧度,他向來不會束發,因此墨發也散著。
站在飛雪之中的樣子,宛如妖仙。
他向來知道拂知長得很好看,卻不知道這人穿起紅衣來,竟是如此的攝人心魄。
【阿軟:收回度,累計,百分之七十七】
殷嶺西回神,將拂知拉進來,示意他坐下,笑道:“幸虧師尊平日隻穿素色衣衫,不然,和徒兒搶您的,恐怕整個蒼梧峰都裝不下。”
拂知抿了口酒,“你體內的桎梏今日沒有發作。”
這些天,他一直幫殷嶺西壓製,今日竟沒有再發作了。
殷嶺西坐到拂知身邊,握住他的手腕,“多虧師尊。”至淨骨壓製的作用確實是十分明顯,若是拿到手,魔族的危機很可能就可以從根源解決。
不能再拖了,魔族那邊尚不清楚如何了,但明晚大婚之後,會有合籍之禮,結下道侶契。
道侶契和弟子契不同,要取血相容,他魔族的身份絕對會暴露。所以,在合籍之禮前,最遲明晚,他必須將至淨骨挖出來才行。
他思索間,拂知已經飲了四五杯酒,眼中微微泛起水光,顯得格外瀲灩。
拂知視線落在了殷嶺西唇上,不知在想什麼,竟微微傾身,吻了上去。清冽的酒香醉人,殷嶺西回過神時,他已經將攬住拂知的腰,讓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殷嶺西眼神微暗,喉結一滾,啞聲道:“師尊……你醉了。”
拂知不知道那酒的後勁這麼大,此時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他腰被攥的發疼,不舒服的動了動,殷嶺西悶哼一聲,被徹底撩起了火。
劍尊清冷的眸子漫上霧氣,他低頭看了殷嶺西好一會,然後俯身,微涼的唇落在在他頸間,始終不得其法,最後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吐出溫熱的氣息,竟含著一絲茫然的沙啞委屈。
“硌著我了……”
“……”
殷嶺西額角青筋一跳,將拂知抱到石桌上。
隨後,他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根紅色的絲綢,蒙上了拂知的眼,然後身形一轉,變成了身形高大的少皇模樣。
殷嶺西雙眸黑沉,看著拂知眉心的封印銀紋,手指無意識的滑過他的脊骨,片刻後,低沉著聲音道:“師尊,你自己送上門的。”
隨後掐了個決將絲綢固定住,攔腰將拂知抱起來,大步往寢宮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