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吟剛剛買好了好萊塢大片的電影票,正排隊買著爆米花,她沒事的時候要麼去健身,要麼一個人去看電影,像個孩子似的無所忌憚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這樣的閑暇對於如今的她來說,真是奢侈的一件事兒。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完蛋了”,她有預感地緩慢地接起電話,果然,老板打來的,每到這個時候,許吟必須隨時停止正在進行的健身、電影、吃飯甚至約會,回家拎起行李直奔公司或者機場,與老板會和,然後出差。自從到了這家公司,許吟覺得自己就把自己賣給了老板,連同自己所有的時間和生活。當然,這樣挺好,忙起來了就沒時間想那麼多奇奇怪怪、欲哭無淚的情情愛愛、恩恩怨怨。
許吟畢業一年多後輾轉來到江州,人稱“魔都”的大都市,靠著自己的學曆和專業能力謀到了投行的工作,憑著勤奮和聰慧,從籍籍無名的新兵到老板的助理,當然,這助理也隻是一個小兵而已,除了沒日沒夜的跟著老板到處出差,完全沒有業餘時間之外,她簡直被當成男人用,不,直接被當作牲口用。投行圈裏流傳的一句話就是,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
許吟火速開車回家,等紅燈的時候苦笑著看著身旁的爆米花和電影票,好不容易等來的休閑時光又泡湯了。好在電影院離家裏不遠堵車也不大嚴重,到家後她拎起RIMOWA的行李箱,塞進一件套裝,兩件換洗的針織衫和一套睡衣,一雙高跟鞋就火速衝向機場,老板在候機室等她。
因為經常出差,許吟的箱子裏常備一套洗漱用具,護膚小樣和化妝套裝,GIVENCY的化妝套裝,香港機場免稅店購得,一個盒子裏麵修顏粉,腮紅,眼影,睫毛膏,眼線筆,唇膏,小刷具一應俱全,配上粉底就能應付了;萬一用完了就在機場補一套,護膚旅行套裝和化妝套裝隨處都有,各種品牌,選擇良多。
就像許吟在老板眼中的感覺一樣,什麼都能做,百搭小能手,但是又不是不能或缺,每年國內名牌科班畢業或者海歸的畢業生一波又一波,總裁助理這種收入尚可,對工作經驗要求並不太高的職位,多少人打破頭想謀得。可老板就是相中了她,女生,肯吃苦,一起出差也方便,沒人說閑話。
補充一句,老板是女性,單身,有一個正讀中學的兒子。還有,許吟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或者說感覺,認真,踏實,沉默,讓人覺得把事情交給她放心,不亂說話,但是絕不沉悶。
這次出差正是要去香港,談一個跨境並購的case。現在國內的證券市場IPO行情不是太好,跨境並購目前是老板乃至董事會最為看重的。換了登機牌後,許吟步入VIP候機廳,頭等艙和航空公司VIP客人、某些銀行高級別持卡人才有這個待遇。老板身著channel薄呢套裝,一邊翻著雜誌一邊喝著咖啡。“吳總,這是相關的資料和報表。剛收到您發我的PPT的修改意見,我現在就改,加上在飛機上的時間,應該能改好。”
許吟一邊跟老板打招呼一邊做好隨時準備開工的架勢。“吳總,您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許吟怔了怔,想自然地轉身去打個招呼,卻本能地裝作沒有聽到。
季雲開,融資部門副總經理,證券研究出身,本土top2的高校金融專業研究生畢業,曾擔任摩銀公司中國區銷售與交易部銷售總監,許吟曾經的偶像和榜樣,如今,卻是不願意麵對的人。
許吟以為,這次又是自己單獨陪老板出差,就算案子很大,也有業務部門的總經理陪同,沒有想到作為一個資曆尚淺的副總,季雲開這次會來。吳總抬頭看來季雲開一眼,點了下頭,繼續看雜誌。
季雲開站在許吟身後,百感交集,放手不代表放棄,隻是代表在自己知道在那一刻應該放手,大家還要繼續生活,但還是沒想到見麵仍然如此尷尬,他默不作聲地繞過她,坐到一旁,兩人都匆匆而麵無表情地打了個照麵,簡單地點點頭,就像雙方並不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