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府,中央花園的涼亭下。

麗娜·布朗用手背抹去殷紅眼尾上殘留的淚水,沾了水汽的睫毛微微顫抖。

她總是哭得脆弱又矜持。

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可等麗娜抬眼去看麵前青年時,卻發現,對方的視線並沒完全落在她身上,而是時不時瞥向舞廳會場的方向,似乎有些焦急……

她自嘲一般地垂眸淺笑,看起來雖然心碎,卻很堅強。

“蘭納德,你不是要等公主殿下嗎?”

“沒關係,不用管我的,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快去吧。”

末了,麗娜向青年揮揮手,示意自己已經無恙了。

卻在此動作中,不經意間露出了小臂上被過肘手套遮住的傷痕。

!!!

“……這是?!”

蘭納德忽地睜大眼,所有發散的注意力都放回了她身上,聲音也頓時緊張起來:

“布朗夫人又開始打你了?!”

麗娜本就慘白的臉頓時褪盡了血色,她飛速遮住傷痕,慌慌張張的動作令蘭納德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

女孩笑得很牽強,微顫的聲線裏仿佛潛藏著被壓抑的恐懼:

“隻是我自己笨手笨腳而已,你多心了……”

蘭納德聽後皺緊了眉。

“我們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麗娜,你怎麼還用這套說辭應付我?”

小時候,他就曾經發現女孩身上有新鮮的傷口。

對方總是支支吾吾的,顧左右而言他,卻從不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但懷特小少爺還是從各種蛛絲馬跡中,猜出了麗娜身上那令人悲傷的真相。

他對女孩說過很多次,一味的忍耐毫無意義,想讓對方停止傷害自己,就必須立刻做出行動。

可麗娜還是太軟弱,太害怕自己的繼母了。

有一次,蘭納德甚至找了個治安官來幫忙,可麗娜矢口否認那些傷口的真正來源,麵對男人友好的詢問,隻是一言不發地抽泣,連一句有用的話都說不出來……

哎。

但凡女孩能鼓起勇氣,哪怕一次,蘭納德都不會用締結婚約這麼麻煩的方式保護她。

青年雙眼死死盯著麗娜捂著傷口的手。

愧疚令他頭痛不已。

一方麵,他覺得女孩新受的傷肯定與婚約解除有關係,這是布朗夫人對麗娜的懲罰。

也就是說,自己對此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另一方麵,他又是真的隻把這個女孩當成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