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氣彌漫。
空氣中,有種燒焦了的味道,放眼望去,小村莊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墟。殘垣斷瓦間,還能聽到些許的哭喊和咒罵聲,更顯破敗。
村子的盡頭,是一大片麥穀場。
此刻,卻被一片放肆的喧鬧聲攪動不安。
“嘿,沒想到,這小村莊還有個小狼崽子?”
“瞧瞧,還敢反抗……”
“抓住賣給奴隸販子可值不少錢,聽說許多大家族的人都喜歡這個調調……”
“那是,那是,獻給少爺也不錯……”
……
場中央,十幾名衣衫簡陋的大漢正圍繞成一個大圈,張狂的調笑著。在他們的中間,正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幹瘦的,穿著破舊的小獸皮襖,小臉上有些驚惶,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倔強的看著周圍,眼神中閃著一絲不符合年紀的……狠勁!
而在左側不遠處,還停靠著一輛巨大的黑色大車,車廂似是用鐵皮包裹,顯得非常沉重,深深的車轍在地上壓出兩道清晰的痕跡。四頭足有三米高的龐大青甲犀牛,正跪伏在地上,打著鼻哧,吹起地上的塵土。
那黑色大車怕足有千斤重,想來,也隻有這樣的龐然大物,才能夠拉得動吧!
在車廂的旁邊,正站著一個年長的青衣隨從,旁邊四名黑甲的侍衛也都冷眼的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沒有任何幹涉的意思。
“喂!我說,都站在這裏幹什麼?”
“一群大漢,難道還被這麼一個小狼崽子給嚇住了?還不趕快動手,免得少爺等急了。”
其中一個已經紅了眼的瘦子,手裏拿著武器,就向前走了一步。
嗖!
場中身影一閃,就聽到那瘦子的痛叫聲和咒罵聲,他伸出去的腳,再次以更快速度退了回來,一摸左臉,三道血痕正淌著鮮血,將半邊臉都染紅了,更顯得醜惡。
頓時,就引得周圍的大漢們一陣嘲笑。
“媽的,這小雜種,該死!”
那瘦子自覺臉上過不去,頓時惡向膽邊生,拿著手裏的武器,就想要衝那小女孩砸過去。
咻!
便在這時,有箭矢穿透空氣,速度快的驚人.
從遠處密林中射出,在那瘦子口中的話還沒說完的瞬間,黑色的箭矢就從他的腦袋中穿透,帶起鮮血和腦漿。
他手中的武器,‘啪!’的掉在了地上。
“不好,瘦子死了。”
“快,有敵襲!”
“媽的,有人放冷箭……”
……
在那群大漢驚慌失措的瞬間,遠處的山林裏,咻咻咻的又有連續的箭矢射來,緊跟著慘叫聲的,是連續不斷的箭矢射入肉體的聲音……
不多時,場中能夠站著的悍匪也就四五個人了,而且個個都身上帶傷,衣服上血跡斑斑,臉上猶自帶著驚恐的神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不過,從那山林中射出來的攻勢也戛然而止,顯然,對方的箭矢已經用完了,場中頓時一片詭異的安靜。
“怎麼了?”這時,廂車中傳來一個低沉的年輕男子的聲音。
“少爺!”站在車旁的那個年長青衣隨從笑了下,似是毫不在意,“剛才馬六他們遇到了攻擊,死傷大半,估計是這附近的獵戶,回來報仇了!”
“哦!死了就算了,反正都是從混亂地收繳來的匪徒,不值錢,再買上一批就是了。”那車廂裏年輕公子的聲音響起,語氣清淡的就好像是喝水吃飯那麼簡單。
“不過,竟然敢動我的人,找出剛才動手的人,殺了!”
他的聲音絲毫沒變,就已經定了剛才箭矢主人的生死,仿佛人命在他們眼裏,連地上的螻蟻都不如,掀不起絲毫的漣漪。
那年長隨從微微頷首,退到一旁。
而在這時,場中僅剩的幾個大漢這才回過神來,亡命之徒的血性湧上來,紛紛大聲咒罵道:“哪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
“有種就出來!”
“竟然敢暗箭傷人?”
……
便在這聲聲咒罵間,不遠處的山林中,簌簌抖動,一個手拿簡陋牛角勁弓的身影,從密林中顯出身形來。
那群悍匪一見到,眼睛都紅了,他們竟然被這麼一個人給弄到死傷慘重?當下,身為亡命徒的殘忍立刻爆發了,一個個臉帶殘暴,咒罵著,衝了過去。
遠處山林中,走下來的身影,竟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材高挺,穿著洗的發白的灰舊衣裳,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皮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色,臉上帶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冷漠,隻有一對黑色的眸子,閃爍著很冷靜的光芒。
他的左手還握著一個大得誇張的牛角複合弓,弓弦是纏著的獸筋,看樣子,想要拉開這麼大的巨弓,所要的臂力可想而知。
很難想象,這麼瘦削的少年,竟然會有這般強勁的臂力?
而在對麵,韓徹則盡力的克製心中的情緒,他沒有想到,自己隻是外出狩獵,回來後整個村子竟然已經遭受了無妄之災,看來,這個世界果然是危機四伏。
雖然對於整個小村莊來說,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個外來者,但畢竟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的時間,眼見著整個村落遭受這般慘景,他也是滿腔的憤怒和殺意。
但是毫無疑問,韓徹到底還是個務實主義者,如果依照他往日的性情,敵強我弱,實力相差太多,他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