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朝聽著他的話,鼻子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這幾天的心情確實很煩悶,首先是內心充斥著一股莫名的躁意,他說不清楚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反正就是突然發生的,這幾天說的話加起來可能都沒對麵這個話叨五分鍾內說的話長。然後就是因為找不到原因,所以這幾天都冷著一張臉,避免和其他人語言交流,一方麵是怕引起語言衝突,一方麵是他也不想讓其他人擔心,好在這幾天在進行期末考試,這算是一個很好的掩護。所以他沒想到宋航這個一心放在籃球身上的家夥居然會注意到自己的情緒波動,更沒想到這個愣頭青剛才是在一個勁的犯傻逗自己笑。洛朝在驚訝之餘也有許些小感動在胸口起伏。
“確實,你說的沒錯。”洛朝眉頭輕皺起,這一次他收起了之前的顧及,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我又不知道怎麼說,總之心口悶悶地,就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而且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洛朝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稍稍放鬆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這兒就像是天氣,陰晴不定地,說陰天就陰天。”總感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感情你就是屁事沒有瞎抑鬱啊!”宋航特別沒腦地嚷著,他沒好氣地瞪了洛朝一眼,指著窗外說,“請問洛同學你是受一臉幾天陰天的影響,擔心老百姓的莊稼沒有好收成,幾夜回到解放前,過著民不聊生的生活嗎?”他觀察這洛朝的表情,恬然一笑,“還是說是你大姨夫來了?哦,我們確實該理解一下你的難處。”
洛朝還沒來得及開口反擊,宋航就壞壞地笑著搶話,“像個女孩子似的,多愁善感。”
“你能不能少說幾句話。”洛朝非但沒有氣惱,反倒露出了一個陽光味很足的微笑,但語調卻是淡淡的嘲諷,“一句話裏的信息有大半是我想要過濾的。”
“嗬嗬嗬。”宋航羞澀地摸著自己的下巴,“不是還有一部分有用的嗎?”
“你想多了。”洛朝偏過頭去看窗外,嘴角笑容的譏諷意味越來越強烈,“剩下那部分是標點符號。”
“你嘴總是那麼毒嗎?”宋航憤憤地拍了把自己的大腿,他在洛朝這兒總是受氣,最擅長的打架又不能打,而且怎麼著自己在伊小禮幾年的耳濡目染下學到的語言藝術怎麼也老是碰壁。
洛朝稍微偏頭瞅了他一樣,“你話總是那麼多嗎?”然後又把頭偏過去。
宋航被刺得繃緊了臉,他的下巴也繃得老緊。他籲出一口長氣,把剛才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換成了抱臂姿勢。
“你正在一點一點地失去我。”宋航用的是肯定語氣,仿佛洛朝沒了他就不能活了似的。宋航頓了頓,等看到洛朝一點點地,不情願地把頭轉過來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在語言上提升自己的價值,“鑒於你這次有挽留我的傾向,我就不計較了。”說著就站起來要給洛朝一個擁抱。
“別,不是。”洛朝一臉慌張地擺擺手,看著宋航站在原位置上後才攤開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我隻是看你好像是要走了,打算給你送行來著。”
宋航咧著嘴吸了口冷氣,他剛才還想著象征性地去給洛朝一個擁抱以示鼓勵,可他現在卻僵在原地移不開腳。他眨了眨眼,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大腦裏瘋狂地組織語言準備反擊,他在心裏不斷暗示自己,這次不把洛朝懟地無地自容絕對不罷休。
過了難熬的十幾秒。教室裏仍然是同學們關於考試內容和放假內容的高盛論談,也有一兩個還記得自己是班幹部的學生在努力管理班級秩序,雖然效果微弱。
“我說,你還是放棄把。”身後響起一道清脆的女聲,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到的是剛才一直在埋頭估分數的伊小禮。她現在正在用憤怒的眼光盯著宋航,她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瞳裏隱約有精光閃爍,她用手背敲著桌麵,一邊敲一邊用一種讓宋航背後冒冷汗的眼刀觀察著他們的表情,最後滿意一笑,幹脆撐著頭乜斜著眼打量著宋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