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凡的心情被李葉擊得七零八亂。失落如潮,一陣陣地拍打著他,這是李葉第二次拒絕他了。一絲疑惑從腦裏滑過,她是真脫不開身,還是另有隱情?縣城距燕北一百五十公裏的距離,雖然柳一凡有專車,但畢竟不如在本市方便。李葉一直盼他調回來,現在他回來了,見她的麵倒困難了,她這種態度讓人費解。多年的習慣,他總是朝最壞的方麵想。可他不願按這種慣性思維想他和李葉。他和李葉的關係經曆了水與火的淬煉,經過了時間的考驗,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柳一凡做著自我安慰。
回家前,柳一凡照例掏出手機,按了兩個鍵又放棄了。何仙調到市裏不久,柳一凡去市黨校進行了一次短期培訓,一直住在黨校。結束時,他回了趟家。打開門,一眼看見客廳衣架上和何仙的睡衣掛在一起的男式睡衣。柳一凡從來不穿睡衣。茶幾上堂而皇之地放著香煙,煙灰缸裏有好幾個煙頭。不知是怎樣一位有魅力的男士,何仙竟然允許他在家裏吸煙。柳一凡原以為何仙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有了新歡。柳一凡和何仙沒有爭吵,也沒提出離婚。柳一凡維持婚姻是有理由的,他害怕失敗。婚姻破裂是一個男人的失敗,這種思想在柳一凡腦裏固執地生長著,他用自己的尊嚴和婚姻做了交易。柳一凡記不起是誰說過一句話: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可生活中有比道德更重要的東西。
從縣長位置退下來,柳一凡也沒有離婚的打算。如果離婚,別人也許會認為他是靠縣長職位拴著女人。可是從那個晚上起,柳一凡開始思考他和何仙的婚姻了。他奇怪自己竟然和何仙維持了這麼多年。實際上,他早就有了離婚的念頭,隻是不敢正視。
何仙對柳一凡回家反應平淡,眼睛沒離開電視。電視填充著女人的空虛,也製造著女人的空虛。
柳一凡坐在沙發上,何仙便去臥室看小電視了。柳一凡喜歡看新聞,何仙愛看電視劇。何仙從不和柳一凡爭,或許是不屑於和柳一凡爭。
柳一凡看完新聞,忍不住給李葉打了個電話。電話沒人接,李葉手機關著。柳一凡的第一個反應是她出去了,可她為什麼要關手機?柳一凡躁躁的,有些坐臥不安。他翻了幾眼報紙,接著打,依然沒人接。柳一凡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那兒看美國某總統的傳記。怎麼也看不進去,他不停地撥,直到十點,電話才通了。柳一凡剛說了一句,李葉便打斷他,你有什麼事?我出去看電影了,柳一凡沒有言語。李葉放緩了語氣說,我們明天再談好嗎?
電話的盲音擊在柳一凡心上,不時地濺出火星子。
柳一凡關了燈,怎麼也睡不著。他體內萌生出一種強烈的欲望,他知道現在自己需要什麼。他想把它掐滅,沒料它呼地燃燒起來。柳一凡打開窗戶,赤條條地站在窗前。城市的燈火更充滿誘惑。柳一凡不由想到睡在隔壁的何仙。如果他進去,她會不會答應?她是不是和他一樣想?柳一凡昏頭昏腦地想著這些問題。想著情人卻不能和她在一起,自己的女人睡在隔壁卻沒有勇氣進去,人總是這麼尷尬。
柳一凡走進衛生間,打開冷水噴頭,整個人埋進水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