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芬說:
“嗨,這點小事兒,我回去跟誌強說一聲,叫他辦得了,他認識交警大隊隊長。”
幸福說:“別了,誌強工作忙,別麻煩他了。”
淑芬說:“他再忙,姐夫的事也得管呀。”
第二天,幸福早早來到“喜來多”酒店。
這是一家上等酒店,在龍城眾多的酒店中鶴立雞群。
夕陽西下,幸福望著車流人流順街道滾滾而去,不禁有些茫然和惶恐。這些年,他從未請過別人客,更沒下過飯店,他心疼錢,又怕不懂飯桌上的規矩,丟人現眼。本來他不想來,可誌強非讓他來,說和交警見見麵,省得下次再挨扣車,幸福隻好硬著頭皮來了。
幾個客人準時到了,圍了桌,誌強開始互相介紹。幸福聽一圈,一個沒記住,隻知道是兩夥人,一邊是交警隊的,另一邊是誌強的散裝朋友。
誌強讓兩邊人點菜,兩邊都推。誌強說:
“點菜是重活,我包了,給諸位留些精神幹下麵的累活。”
客人都笑。笑得玄機四伏的樣子。
幸福也跟著笑,不笑不好,就笑出些苦大仇深。
幾個人喝著茶,東拉西扯,天南海北。
農業局的一位倭瓜臉說:
“最近有本書挺火的,叫《中國農民調查》。”
年歲大些的交警說:
“我看了,中央電視台演的,那個主持人叫啥來著,臉挺長,下巴比臉還長那個?”
瘦交警說:
“你說的是李詠。”
“啊,那小子主持的幸運52挺有意思。”
年歲大些的交警臉憋得通紅,反駁說不叫李詠。
另一個說,對,是那個臉更長的,叫王誌,他訪談的作者。
菜上齊了,開喝。酒喝得極隨意,
酒過三巡,誌強說,今天的菜素淡,我給諸位上盤葷菜嚐嚐。誌強放下筷子說:我給大家講一個女性的五個一:獻身一位刑警不怕綁架,傍住一位大款花錢好辦,團結一位交警不怕違章,玩弄一位醫生看病不難,結交一位猛男偷著解饞。
胖交警聽出誌強是埋汰他們,趕緊還擊,我也加一盤:說一天晚上,某領導視察一企業--江陰毛紡織廠,但霓虹燈出現故障,“江”字未亮,隻看到“陰毛紡織廠”,於是領導就問廠長:“原材料好搞嗎?”
都笑。
幸福也笑。幸福不會說黃段子,就以酒代嗑,認罰。幸福覺得人家都是為咱辦事,自己得多喝,才顯得有誠意。
幸福渾身有點打晃,發漂,頭也暈乎乎的,頭重腳輕,朦朦朧朧中,見桌上人一個個都出去了,心想,這幫人,還當官的呢,這場合還不如我,都跑衛生間去了。他不知道,人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有臉麵的人不在乎酒,在乎的是酒後的項目,桑個拿,按個摩啥的。
“大哥,我們閉店了。”酒店服務員過來叫醒他。
幸福用手抹抹眼睛,見桌上隻剩了自己,便掏出錢結帳。
“單已經埋過了。”服務員告訴說。
幸福不懂埋單,以為是賒帳,忙說,我交現錢。
女服務員捂嘴笑,說李局長已經把帳結完了。
幸福不知是怎麼到的家。淑芳在家正在看兒子寫作業,見幸福喝得醉成爛泥似的,心裏就有氣,她瞥了幸福一眼,憤憤地說:
“瞧你那熊樣,沒見過酒呀?”
幸福拖著沉重的身子過來想拽媳婦的手,媳婦一閃身,幸福趴到了床邊,幸福不惱,眯縫著眼,半醒半睡地說:
“媳婦,你,不知道,我比他們老厲害了,他們那哪叫喝酒?還當官呢,我一點都不佩服他們。”
淑芳不想聽幸福勒勒下去,不耐煩地打斷他問:“什麼時候取車?”
幸福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明天。明天。”
三
幸福一直挺羨慕開桑塔那的的哥的姐們,雖說都叫車,用趙本山的話說都是車老板子,但層次不同,輩份也就不一樣。的哥的姐磨損的是屁股,是腳丫子,而蹬神牛每天左擰右擰,費的是大腿根,委屈的是睾丸,影響生活質量,幸福挺苦惱的。
老婆說,你還挺拿自己當回事。我給你縫個車套兒套上不就得了。
幸福說,你還不如把乳罩給我扣上。
幸福當真把老婆用過的海綿乳罩兜在自己的胯下。
老婆冷笑,說你病的不輕。你該去醫院做個變性手術。
幸福不想和老婆鬥氣。
幸福有事求著老婆。幸福的老爹病了,家裏捎信讓他回去看看,他還沒敢張口。
幸福蹬著神牛大街小巷轉,愣是沒活。
本來有個活。幸福的眼睛已練的可以,搭一眼就知道哪些人想坐車。可惜幸福晚了半拍,活被一輛出租車搶了去。
幸福把車泊在路口。剛才高速緊張的急駛,讓他的身子有些軟。幸福放鬆放鬆大胯,覺得褲襠裏海綿相當有效果。
幸福頭倚車廂,看空載的的士蒼蠅般亂飛,心裏就笑,你滿世界跑吧,你有尿你跑地球外頭去。
幸福從車筐裏抓一大號雪碧,咕咚咕咚一連幾口自來水下肚,心裏說,你跑的是啥,是油,是人民幣,咱車燒啥,嘿嘿,是不要錢的水,是不值錢的汗,燒沒了咱找公用水龍頭再灌上一瓶。
幸福沒事偷著樂,就樂進了夢鄉。
幸福淩晨兩點和淑芳幸福了一次。
老婆開始不怎麼配合,說,明天你把破乳罩撇了咱們再做。
幸福說一堆好話,才把她安撫下。
挺長時間沒辦這事,幸福有些陌生,做起來顯得有些誇大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