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的嬉鬧打碎了山村清晨的寧靜。
“二狗子,走快點啊!你怎麼這麼能磨蹭啊!”
說話的是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年,留著齊額的短發,腦後簡單的紮著一個小辮子。濃眉大眼,說不出的靈動。上身著一身破舊的短衫,下身是簡單的麻布大褲衩,腳上一雙黑色碎布鞋,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衣服都洗的發白,穿在他身上卻顯得清爽幹練。總之,若不是知道他是方大川親生的娃,山裏人都會以為他是城鎮上體麵人家的少爺呢。
這時他正在努力地爬著山坡,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滑稽的小胖子。這小胖子碩大的腦袋,肥頭大耳,偏生一雙眼睛小的要命,遠看就是兩條縫隙,總是眯著眼似的。腦袋下一截又短又粗的脖子,上麵全是汗,油光滑亮,像是白色的緞子。身體圓滾滾的像個大肉球,手臂和腿雖粗卻短小,粗略看來像是雪人插上幾根短棍似的。小胖子正在氣喘籲籲的挪著步子,就和剛學會走路的幼兒似的。
聽見前麵喊話,小胖子忙不迭的停下來。雙手按著膝蓋,氣喘籲籲的說:“歇一會吧,我也爬不動了。”說完也不管人聽沒聽見,自顧自的一屁股坐下,濺起老大一塊灰塵。
“歇一會吧,老大。你看,胖子也爬不動了。”遠遠地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仔細看來,原來老後一大截還有個瘦的和竹竿似的少年。這少年就一個詞概括——黑瘦。那臉和碳似的,眼睛發亮,一口大白牙顯得尤其突出。這是他正手腳並用的爬著山坡,聽到胖子喊累連忙附和著。
“啊。。。。。。”
先前喊話的那人一看手下倆小弟這麼不爭氣,不由得嚎叫了一聲,氣的大聲罵道:“你們這倆個廢物哦,真是糊不上牆的爛泥啊,每天都帶著你們爬山,就是頭豬,到現在也鍛煉出來了。你們倒好,從開始到現在,每次爬到一半就喊累。你們自己看看,天天都在一個地方歇著,半點進步也沒有啊。白長了一身肥肉了!”
說完仍不解氣,看到幹瘦的那個還在吃吃的笑,上去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大怒道:“說的不是你吧,你連胖子都不如呢!還好意思笑,每天見你吃那麼多飯,還不長肉,你都白吃了喲!”
“撲哧”!
回頭一看,原來胖子又樂了。一不留心帶出了一大把鼻涕,現在正手忙腳亂的抹著呢。手上臉上粘的都是,好像在糾結到底還要不要接著用手抹呢!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瘦子也看見了這好玩的一幕,實在忍不住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使勁拍打地麵,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方小川實在對自己這倆小弟氣得無語了,忍不住搖了搖頭。
“笑!笑!笑死你們喲!”說完自己也氣樂了。一時間,小蒼山上滿是爽朗的大笑聲。
這三個擾亂山中寧靜的少年,胖的那個叫李柱子,瘦的那個叫劉來喜,都是山下小蒼村中村民的孩子。至於他們父母姓甚名誰,山村中從來不計較這些麻煩的事情,大家都喊作李大胖子,劉老四罷了。
他們的老大叫方小川,就是那個清爽的少年。之所以叫方小川而不是方二狗子,方三德子,就是因為他爹是村裏的鐵匠,因為手下活計的關係,多少認識幾個字,以此給他起了個了不得的名字——他爹是這麼認為的。
小蒼山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為山下有一個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叫小蒼村。小蒼村之所以得名,大概是因為很久以前村裏住著一個老蒼頭吧!總之,村子很小,除了有一個本村人自豪的鐵匠鋪以外,其餘村民不外乎打漁種地,編織打獵罷了。
村裏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方小川三人大致同齡,因此打小便玩在了一起。本來方小川是不至於和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一起玩的,但是他一個人肯定要寂寞,不玩他還能幹什麼呢?
眼看李柱子和劉來喜正在愜意的休息,方小川不免又陷入了回憶。
記得那是自己剛剛大學畢業,因為找到工作高興的緣故,騎著自行車在大道上愜意的遊蕩。隻是車速太快,終究沒能在車子進入快車道前刹車。一輛快速行來的卡車擦身而過,自己最後的記憶便是眼前一片血紅。
現在想來,那時真是樂極生悲。偏偏悲也罷了,還是自己一頭衝上大卡車的,估計目擊群眾以為這人是想不開自盡的吧!真是無地自容啊。方小川鬱悶的想到。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還是藍藍的天,隻是怎麼看月亮也比往常大了好多。水還是綠綠的水,隻是怎麼看河裏的蝦都長了倆對大螯。當然了,方小川從醒來看見自己麵前貼著一張黑黑的大餅臉,自己躺在一個女人懷裏,偏生這倆人都穿著破舊長袍,腰下圍著短裙一樣的衣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遇上傳說中的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