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仁在天尚未亮之時,來到了典獄司司長方邱的府上。
方府的仆人告訴蘇仁,自家老爺病得厲害,想再見蘇先生一麵。
蘇仁跨進了方邱的寢室,見方邱的兒女都已經站在屋中,他趕緊走到床前。
“方司長。”
蘇仁喚了一聲,方邱緊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
方邱費力地伸出胳膊,試圖握住蘇仁的手。
他聲若遊絲,青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蘇......蘇先生,我死而無憾了。”
蘇仁聽得這話,不禁潸然淚下,他緊握住方邱的手,說道:“你身體本來不錯,怎麼會成了這樣?”
方邱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蘇先生,幫......我報仇。”
蘇仁悲痛地點了點頭,他異常沉重地說道:“方邱,你放心去吧,我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方邱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的腦袋擺正,然後閉上了眼睛。
待風定山趕到方府時,屋內已然是一片慟哭之聲,他知道自己來晚了。
蘇仁失魂落魄地從屋內走出,見風定山站在外麵,他喃喃道:“方邱要我幫他報仇。”
風定山麵色悲憤,他聽著屋內撕心裂肺的哭聲,使勁攥緊了拳頭。
“定當殺此翁!”
明啟八年三月,典獄司司長方邱病死於家中。
楚皇遣使問候方家,追封方邱為信義侯,為緬懷方邱,遂罷朝三日。
幾日後,楊澈在本固殿宣布,方邱身染重疾之時,主簿吳德代方邱執掌典獄司,期間並無半點差錯,特此擢升吳德為典獄司司長,繼續主持大局。
吳德聽聞此言,隨即在殿中長跪不起,涕泗橫流,他連聲叩首道:“微臣必當盡心竭力,不負皇上所托!”
太師邢商安坐梨木椅上,麵色看不出是憂是喜。
大將軍風定山目光凝視邢商,似乎要把這個大楚的老狐狸看個明白。
而就在同日,監察司也從南境傳來了消息,不歸城太守趙友德乃是南境總督孫之策的襟兄弟。
消息一經傳來,滿朝嘩然。
監察司司長曹正平向楊澈彈劾南境總督孫之策徇私舞弊,為趙友德大開升遷之路,要求楊澈將其罷免,押回長安徹查此事。
楊澈詢問眾人意見,眾人皆附議曹正平之言。
於是楊澈下令,即日罷免孫之策南境總督之職,暫由安南將軍風定秋兼攝總督之職,主持南境大局。
邢商聽聞此令,頓時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聲音嚴肅地說道:“皇上,此事恐有不妥。自太祖開國以來,朝廷定下文武之分,文官掌政事,武將掌兵事,互不相擾。風定秋雖軍功不小,但若讓他兼攝總督之職,恐會引起朝中百官的不滿,破壞祖宗之製,請皇上三思!”
楊澈輕輕一笑,語氣從容:“太師不必憂慮,朕也說了,隻是讓風定秋兼代總督之職。待朕與你們商議出合適的南境總督人選之後,風定秋自然會卸下此職。如今南境人心惶惶,風定秋在南境的威名能助朕省去不少麻煩的。”
邢商聽罷,隻能拱手作揖,道:“皇上英明,老臣鬥膽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