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方向。
距離此處三十裏左右,有一處峽穀。
溪流從穀中緩緩流淌而下,溪水清澈見底,散發出絲絲清涼之意。峽穀出口旁邊是一片矮樹林,林間空地上,聚集了數百甲士。
甲士們都身著銀鎧,牽著戰馬在場地周邊吃草,他們的隊形看似散亂,卻暗藏玄機。
在場地中央,有一頂錦帳。
錦帳下,有一把椅子和一張桌子,都是上好的紫檀材質。
椅子上斜躺著一人,身著錦衣,頭戴玉冠,麵目俊朗,眉眼之間透著一股子驕矜之氣。旁邊的桌麵上,擺放著兩個竹盒,竹盒裏裝著精美的糕點。
一名身披甲胄的紅臉大漢恭立在旁,正彎著腰在錦衣公子耳邊輕聲低語。
片刻之後,錦衣青年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猛地從椅上站起來,冷笑道:“三聖山!老頭子果然偏心……”
紅臉大漢適時止住話頭,垂首站在一旁。
錦衣青年負手望天,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如今亂相已現,天下大勢,各憑手段而已。仙門再非遙不可及。若本公子此番事成,長房即便攀上三聖山,那又如何!”
紅臉大漢諂媚道:“屬下就先恭祝三公子大功告成!”
“嗯!”錦衣青年收回目光,斜睨了紅臉大漢一眼道,“尤將軍,傳話老七,叫他幫我盯緊老大。此次你若助本公子奪得仙人引,我木寒川向天發誓,日後必助你掌管我英侯四部,就算是長生一道,也未嚐不可!”
紅臉大漢聞言,眼中光芒一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說道:“尤獅虎粉身碎骨,定當報答三公子的知遇之恩!”
木寒川眉梢舒展開來,單手扶起尤獅虎,輕聲笑道:“尤將軍請起,本公子又怎不信你呢?”
二人眼神交彙,彼此之間聯係似又緊密了幾分。
“報……”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塵煙揚起處,三騎沿著山道飛奔而來。
矮樹林中的甲士立刻行動起來,隻聽得一陣嘩嘩聲,看似散亂的甲士已調整好陣形,組成了防禦陣勢。
來人於十餘丈開外翻身下馬,為首一人高聲呼喊道:“斥候營高天寶、方真、燕鷹有緊急軍情稟告將軍!”正是與豹眼漢子搏殺的那一小隊人馬中的三名青年。
木寒川與尤獅虎對視一眼,尤獅虎喝道:“上前問話!”
左右甲士潮水般讓開一條道來。
三人自通道中穿過。
走到中央場地三丈許處,三人齊皆單膝跪地,為首是背負銀槍的高天寶,他大聲說道:“稟將軍,屬下等人在西去五十裏外的六盤山外圍,發現風侯所屬的兵馬。”
“哦!”木寒川垂下目光,問道,“對方有多少人馬?”
高天寶看了一眼尤獅虎。
尤獅虎道:“有什麼軍情,如實向三公子稟告!”
“是!”高天寶道,“風侯所屬,大約有三百餘人。”
“你們身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木寒川皺起眉頭問道。
“稟報三公子,屬下等人在六盤山外圍探察軍情時,被風侯所屬一小隊斥候發現,屬下三人設下埋伏,將這一小隊斥候全部擊殺。”高天寶將手中一個染血的包裹高高舉起,熱切地說道,“屬下將其首領的首級帶回,獻與三公子與將軍!”
有黑紅的血液透過裹布,滴落地麵。
“哈哈哈!”木寒川看著高天寶手中的首級,吃吃地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愕然道,“你這是幹什麼?邀功嗎?”
高天寶神情一怔。
他暗暗咽了口唾沫,就這樣高舉著那顆首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所屬哪一營的?哦,是斥候營啊,斥候是做什麼的?就是探子唄,你們很能打嗎?”木寒川麵色一沉,厲聲道,“叫你們刺探軍情,你們卻打草驚蛇,壞了本公子大事,你們有幾個腦袋來賠啊?”
話音未落,跪伏在地的高天寶、方真、燕鷹三人已是遍體生寒。
“噗!”
高天寶手中的首級落地。
“三公子饒命!三公子饒命……”高天寶額頭“咚咚咚”地撞擊著地麵,磕頭如同搗蒜一般。
片刻之間,他的額頭已是血肉模糊。
“天寶!”
“老大……”
方真和燕鷹二人情急之下,跪步上前,想要製止高天寶的動作。
“來人,將這三人拿下!”尤獅虎大聲喝道。
數名甲士迅速衝上前,將三人團團圍住。
方真與燕鷹臉色驟變,前者伸手搭向肩頭的刀柄,後者扯出長弓護在胸前,準備動手,卻被高天寶緊緊攥住臂腕,無法動彈。
甲士很快將三人刀刃卸下。
“你們最好祈求神明庇佑,讓本公子成就大事。否則,定讓你們好生享受本公子的怒火!”木寒川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