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一堂濟濟有九人,很是熱鬧。
老七就拉過了朱子鳩,說了辛翠芝的事,朱子鳩嘴上說得好聽,說什麼早已把她忘得一幹二淨,眼睛卻盯著老七一眨不眨,盼他多說一些是一些。
老七說完,朱子鳩‘唉’地歎了一口氣,自管自的喝酒去了。
秦與義過來道:“七弟,今日我們師兄妹難得如此相聚,往日之事莫要多提,過了今日,就到了句容,還有正事要辦,今晚可一定要醉了才盡興啊!來,為兄敬你一杯。”
老七舉杯相幹,這一夜,直鬧到了二更方休。
…………
淩晨,諸人裝束停當,齊向句容進發,到得午時,入了一個小城,訂了一個客棧住下,說是等一個人。
又到了晚間,眾人正在秦與義房內談武論道,一陣風吹來,窗戶‘吱’地一聲打了開來。
祖詠慈笑道:“大凡小偷小摸之輩,總是不敲門,連自己師兄們的屋子也要走窗戶,季偷兒,你還是進來罷。”
一個人影翻進了屋內,落在地上站起,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精瘦少年,道:“師姐就隻欺負我,我這不是習慣了嘛。”
祖詠慈道:“就你和靈兒比我小,不欺負你欺負誰去!”
秦與義道:“莫要說笑了,季師弟,我們等了你很久了,說罷。”
那少年是司空行的十四弟子,名季飛,聞言道:“稟告三師兄,我查是查出了大師兄的住處,隻是怕不好辦。”
秦與義道:“你說便是。”
季飛道:“想各位師兄師姐都知道天師教的總壇原來是在濟寧的,可是後來不知為了何故,張令風突然把諾大的一個總壇搬到了江南來,占據了句容茅山,興師動眾大興土木建了房屋無數。”
秦與義道:“難道大師兄去了茅山麼?”
季飛道:“正是,大師兄尋了那張令風,做了天師教浮雲宮的宮主。”
寒遜道:“他是怕我們找上門去,把天師教做了靠山。”
秦與義頜首道:“可若區區茅山便阻了我們的去路,師父的話便成了耳邊風了,眾位師弟妹,準備好了行裝,我們今夜就直取茅山。”
眾人齊聲答了是,真是藝高人膽大,也不換裝,由季飛在前麵領路,連夜向茅山馳去。
到了山腳,秦與義把季飛和寒遜叫了過去,兩人商量了半天,又和眾人說了上山的近路和計劃,分道向茅山主峰攀援而上。
老七和齊渡舟一起,兩人借著夜色和樹木的遮掩,迂回上山,途中見道士三五個成行,顯在巡邏,不驚動他們,矮了身,從旁掠過,那些道士隻覺身旁影子一閃,隻以為月黑風高看花了眼,不作它論。
不過半個時辰,老七和齊渡舟就已經到了一處庭院前,兩人躍牆而進。
那庭院甚大,兩人循著季飛所說,往西南角而去,那裏聳立著幾處高樓。
兩人徑直到了第三座前麵,近了才看清楚,樓前也是好大的一個院子,也是翻牆而進,看二樓燈火搖曳,使了輕功遊上去,掛在屋簷下,剛停下了身,院中‘嗡’地一聲,傳來古箏的一個調音聲,繼而,一曲‘菩薩蠻’響了起來。
老七和齊渡舟點了點頭,知道是祖詠慈和武求錦到了。
隻見院內原本空曠的中心,一個妙齡女子把古箏放在膝蓋上,身後分明沒什麼東西,便似有張椅子放著的樣子坐在那裏,旁邊站著一個勁裝少年目光如炬,在黑夜中也放出淩厲的光芒。
二樓內的人頓得一頓,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走出兩個人,一個正是兩年前老七在青城所見的辛不離,後來知道他原名張長之,這個名字老七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另一個就是張令風,兩人站在二樓望著院中不說話。
員外有道士聽到了古箏聲,齊齊搶進了院內,看到了祖詠慈和武求錦,道:“哪裏來的閑雜人等敢到天師教來搗亂。”不由分說就撲了上去。
祖詠慈箏聲轉急,似乎在控訴眾道士對他們的不禮貌,武求錦不見作勢,橫腿掃出,幾個道士不及躲閃,齊中了腳腕,摔倒於地。
院外又進來幾個華衣漢子,圍上了祖、武兩人,武求錦拔出腰內長劍疾攻而上,鬥在了一處。
張令風道:“那少年是何許人也,他一人獨鬥你浮雲堂五大高手卻絲毫不見敗意!”
張長之道:“那是我的八師弟,待我幫兄弟們一把,”高聲道:“武師弟,你下麵想攻華兄的脅下嗎?你的腿不要後踢,李兄早知道你要往後踹來。”
院中浮雲宮的幾人聽了張長之點撥,得了先機,把武求錦逼得直往後退。
驟然那箏聲急促起來,‘岑岑岑’地越發高揚,慢慢的蓋過了張長之的聲音。
張長之‘哈哈哈’笑道:“師妹的古箏彈得這樣大聲,這夜深人靜莫要擾了旁人安睡。”加了氣勁,聲音穿透祖詠慈的箏聲又把箏聲壓了下去。
祖詠慈正全力而使,不出聲,隻把音律往上催。
一個把內勁加入了話聲中運氣發出,一個以箏聲強爭上遊,你高我低,那和武求錦打鬥的幾人聽得厭煩,俱退了開去,過得半晌,‘噌’地一下,祖詠慈斷了一根箏弦,箏聲頓時少了幾個音,低了下去,再強撐得一會兒,‘噌噌’又斷了兩根。
張長之道:“弦斷有知音,不知還有哪些好朋友來了啊!”
一個聲音似從天外飄來,道:“大師兄數月不見,更是健旺,卻見麵不留情,把師妹的箏弦弄斷了,不怕損了為兄的掩麵麼?”話音剛落,院中多了幾條人影。
張令風道:“這些全是你的師弟師妹麼?”
張長之道:“正是,他們都想念我,避開了眾多守衛,直接來見我。”
張令風道:“能在我這嚴防的茅山進出而如入無人之境,可都是好手啊!我天師教若得了你們師兄弟齊來相助,這區區武林的半壁江山豈不唾手可得!”
張長之高聲道:“三師弟和眾位師弟妹好,多日不見,真是想煞為兄了,剛才張教主和我讚你們青年才俊,很是欣賞,欲讓你們俱來這天師聖教相助,不知道眾位意下如何啊?”
秦與義道:“承張教主看得起,可我們此行乃奉師父旨意相請大師兄回桃源的,對其它事情概以後再談。”
張長之道:“想這世間能蒙張教主青眼的又有幾人!師弟話不要說滿了,師父那裏,我也已拜偈過了,近來,我俗務纏身,不便回去,請師弟幫我傳訊向師父問好罷。”
秦與義道:“我們既得了師父的號令,大師兄不遵循,便怪不得師弟們不客氣了。”單腳點地,騰身而起,那身旁的寒遜、武求錦、朱子鳩、祖詠慈、季飛、嶽靈兒也跟著往二樓掠來。
張長之不想他們說動手就動手,這六位師弟妹一起上來,不敢怠慢,大喝一聲,從身旁抽出一把長劍,‘唰唰唰’幾下,先守住身旁。
張令風退到了二樓邊上,看他們師兄弟相鬥,究是誰高誰低。
秦與義和武求錦俱躍上了二樓,左右和張長之鬥在一起,另四人隻得或勾在簷下,或站在欄上,翻騰來去伺機冷不丁攻上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