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寶城,就解決了當前最棘手的問題,考古隊以一號墓為中心,製作探方。
探方,即把發掘區劃分為若幹相等的正方格,依方格為單位,分工發掘,方便記錄。根據綏陵文化堆積的厚度,探方規格為五米乘五米。
探方製作完畢,原計劃中即將正式展開勘探的那天,毫無預兆的下起大雨。
田野考古可以說是看天吃飯,下了雨就要停工,他們上午簡單開了個會,中午吃完飯各自回去休息。
隋知跟程以歲擠在同一張床上,聽著雨聲,聊著天,不知不覺雙雙進入夢鄉。
大約是下午四點,兩人同時睜開眼,此時雨已經停了,清新的泥土氣息,從窗戶裏縫隙裏透進來。
隋知聞著這味道餓了,她翻身下床,問:“你吃香蕉嗎?”
程以歲不跟她客氣,閉著眼睛回答:“吃。”
隋知從小桌子上拿了兩根香蕉,一根分給她,一根自己吃。
等程以歲睜眼,看見那長滿黑斑點的香蕉,兩眼一閉,把手縮回被子裏:“不吃了!”
倆人這麼熟了,隋知也不勸,自顧自剝開:“愛吃不吃。”
隋知吃香蕉是有一些怪癖的。
她不愛吃那種彎月牙似的淡黃色香蕉,覺得口感發澀,吃完舌頭不舒服,偏愛吃那種買回家後保存了兩天,上麵長出了黑斑點的香蕉,隻有這時候的香蕉才軟甜可口。
但像程以歲這樣不愛吃的,總覺得她是在吃爛香蕉。
隋知一邊吃香蕉,一邊在瀏覽器裏搜謝徊,她昨天看見的小道消息,說謝徊出席了一場拍賣會,她想搜他的照片,結果一張都沒找到。
不過她大概能猜到謝徊坐的位置,因為照片裏某個位置,都在當晚流出的照片裏被生硬地裁掉,有的甚至裁掉其他人半張臉。
程以歲趴在床上,忽然說:“之之,我感覺,你最近看手機變頻繁了。”
“唉……”隋知放下手機,認命地歎了一口氣,語氣十分苦惱,“歲啊,我好像,喜歡上謝徊了。”
程以歲不以為意,姿勢都沒變:“這難道不正常嗎?長得帥又有錢,誰不喜歡?”
隋知積極向情感專家求助:“可是他有喜歡的人欸,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哪敢給你出主意啊隋直球。”程以歲的語氣仍心有餘悸,“我怕我讓你脫光了躺他床上你都照做。”
隋知皺了皺眉,思考了一下認真問到:“可以嗎?這樣不是橫刀奪愛了嗎?”
程以歲:“……”
她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忽然聽見樓下有人在爭吵,隋知跟程以歲對視一眼,暫時停了話題,一起跪在床上往窗外看。
許多村民扛著鋤頭和鐵鍁,把他們居住的招待所團團圍住。
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澹台教授舉著傘,嗓子都說啞了:“考古是科學,不是迷信,你們說的金字塔詛咒也是不存在的!”
村民扯著嗓子喊:“那個人就是被詛咒死了!”
“你們說的那個人叫卡特,他在去過金字塔之後活了十七年還要久。”澹台教授耐著性子解釋,“而且有證可考,卡特是被蚊子叮了感染瘧疾,不是傳說中的死於圖坦卡蒙的詛咒。”
村民們這些事情都是道聽途說,別說考證,他們甚至不知道那個人叫卡特,被這樣有理有據的一反駁,集體沉默了三秒。
但人越是無知,越是自滿,很快,澹台教授的聲音被更大的討伐聲淹沒了。
“我們可不管!你們不來什麼事都沒有!”
“對!你們一來倆孩子腿都折了,這就是詛咒!”
“……”
隋知大概聽明白了,她跪坐下來,歪頭問:“兩個孩子?”
“哦,又摔折了一個,小孩非要在工地捉迷藏,爬到吊車上。”程以歲無奈扶額,“那麼高的吊車,掉下來沒摔死,我還說是墓裏那位保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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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今日休息,村民走後,澹台教授針對這次村民們憤怒,專門開了一個傍晚例會。
一部分人提議,直接跟當地的公\/安\/機\/關合作,讓他們在工地現場和招待所加派人手,不讓村民們有機會接近他們,避免誤傷。
但澹台教授不願意,考古是一門人文科學,他覺得和附近村民搞好關係非常有必要,說沒準就會有什麼意外收獲。
於是,問題就成了,該如何讓村民明白,他們的勘探沒有帶來詛咒,並且願意接受他們。
程以歲提議:“要不咱們以毒攻毒?既然他們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咱們就編一個咱們帶來吉祥的傳說嘛。”
他們這幫熟讀曆史的,一下子就明白程以歲的意思,想當初陳勝吳廣起\/義,為得民心,最一開始用的也是類似招數,因此她的建議得到考古隊一致支持。
“那咱們該怎麼讓流言傳出去呢?”陳芳芳問,“現在村民都不願意跟咱們說話,肯定也不會信咱們說出去的話啊。”
“寫下來,然後扔到葡萄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