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張木匠的遺體在村民的協助下火化了,九叔又找了塊地葬了張木匠,除了這種事,鎮長自然要出來安撫人心,給張家寡婦送去錢米,楊百萬也表示了自己作為一個所謂大善人的心意。而報社則出了一版題為“假扮僵屍害人命泯滅人性傷天理”的報紙,矛頭直指天道堂和九叔,內中說明九叔為使村民迷信自己,假扮僵屍傷害人命,讓村民團結起來,共同對抗假僵屍,並在街上免費發放報紙。
村民中有許多人不認識字,拿到報紙後或問其他人,或當場問戴維和芬妮,當得知乃是說九叔時,人人都氣憤難平,把報紙扔掉,更有甚者撿起諸多報紙,意在回家點火或是茅廁所用。戴維和芬妮見福田鎮村民信九叔一至如斯,不得不暗暗搖頭。
黃昏時分,九叔正在準備晚上出去捉僵屍的家夥,邱生和聞采便從外麵跑了進來,兩人手上都拿了一份報紙。邱生道:“師父,你看過報紙沒,實在太過分了。”聞才道:“就是,怎麼能這樣寫?”九叔道:“報紙怎麼說?”邱生道:“你等等,我念給你聽啊。‘假扮僵屍害人命泯滅人性傷天理’。”聞采念道:“福田鎮天道堂迷惑村民,所謂僵屍疑為人假扮。”邱生道:“太過分了,實在語無倫次。”
聞采道:“就是,怎麼能這樣寫,簡直就沒把師父放在心裏。”九叔道:“你們兩個很閑是吧?”邱生道:“不是啊,我們隻是為你抱不平而已。”聞采道:“豈止是不平,簡直是氣憤。”九叔道:“隻要行得正坐得直,別人要怎麼說就隨他去吧,聞采,拿這張黃符去沾點公雞冠上的血來。”聞采“哦”了一聲便接過黃符出去了。
邱生見九叔那著個小圓木盤,比羅盤略大些,盤中有東南西北四方,中間刻滿了小刻度,中間有一個指針,不過指針卻有一寸高,東南西北方位外圍另有伏羲八卦位,於是便問道:“師父,你幹嘛要做一個羅盤啊,原來那個壞了嗎?”九叔道:“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伏羲追蹤羅盤,用來找僵屍的。”這時聞采拿著符進來了,九叔將黃符點燃放水碗裏,又將符水倒些在羅盤中,這時邱生才注意到,原來盤中有些針孔,圓盤裏的水慢慢滲了下去。
聞采道:“這個東西倒挺像羅盤的。”邱生道:“這時師父發明的伏羲羅盤,師父,這個真的有用嗎?”九叔道:“不信啊?把手指甲剪點放桌上試試。”聞采拿來了剪刀,把自己拇指上的指甲剪了些放在桌上,離羅盤約莫一尺之遙。說來也怪,那羅盤的指針本指著東,而指甲在西北,那指針便嗖地一下轉到了西北。兩人驚呼道:“哇,不是吧,反應這麼快!”邱生又將指甲移到了南麵,指針又“嗖”地一下轉到了南,不管兩人怎麼移指甲,指針總能找到指甲的位置。
邱生道:“師父,你這個羅盤還真管用。”九叔道:“那當然。帶上家夥,我們出去找僵屍。”兩人“哦”了一聲。邱生道:“師父,除了羅盤,黃符,木劍外,還需不需要待其他什麼啊?”九叔道:“把糯米也帶一點。邱生應了一聲用小布袋裝糯米去了。聞采說道:“師父,我們都走了,天道堂就沒人了。”九叔知他膽怯,說道:“是啊,沒人嘍。”聞采道:“這樣小偷很容易趁虛而入的,是不是需要留個人下來看守大門啊?”
這時邱生裝了米出來,說道:“走吧,那麼多廢話,師父怎麼可能留你下來。”九叔道:“唉,我也不是非要帶你出去,隻是要你出去壯壯膽,不然將來怎麼做師父?如果是你師兄說要留下來,我絕不反對。”邱生道:“師父,其實我真想在天道堂呆著。”九叔看著邱生喉嚨裏“嗯”一聲,邱生笑道:“我開玩笑的。”九叔道:“開玩笑的就走吧。”
福田鎮村民早已呆在屋內,即使是那些睡不著的也是躺在床上,人人心中都像揣了一隻小兔子,生怕僵屍什麼時候就從什麼地方進來,即便大門有九叔的符,也是惴惴不安。九叔師徒三人從天道堂走了出來,街道上早已沒了人影,家家戶戶連狗也關在了屋子裏。
九叔道:“過幾天就是月圓之夜,那時候僵屍威力會增加,所以要盡快找到它。”邱生道:“為什麼月圓之夜僵屍更厲害呢?”九叔拿著羅盤邊看邊說道:“僵屍乃是至陰至邪之物,僵屍能吸收月亮光華,增加自身陰氣,威力倍增。月圓之夜時,月正當空,對僵屍更有利。”聞才道:“師父,我們為什麼不等沒月光的時候出來找?那樣僵屍就沒威力了。”九叔道:“每遲一天,僵屍就可能多傷一條人命。”
三人走過幾條街仍沒發現羅盤有何動靜,聞采有些不耐煩,說道:“師父,要是僵屍不出來的話,那豈不是白找?”九叔道:“你要是不耐煩可以一個人先回去。”聞采聽九叔如此說,心中竊喜,說道:“師父,你又騙我。”九叔道:“我可沒那個閑工夫,不過回去的路上要是遇上僵屍可別怪師父沒提醒過你。”聞采頓時有些沮喪,心想還是在師傅身邊安全一些。
九叔帶著邱生和聞采從東邊轉到南邊,又從南邊轉到西邊,這時都已是子末醜初了,當從西走向北時,九叔突然說道:“有屍氣。”邱生和聞才一看,果然羅盤的指針轉動著,九叔見指針指向的方向是西北方。九叔拿著羅盤,向著指針的方向而去,邱生和聞才則拿著家夥跟在後麵。忽然九叔見指針在轉向,便停下來,見指針的方向仍在慢慢轉動,想是那僵屍出來活動了。
九叔見那屍氣一直在移動,竟往天道堂方向而去,師徒三人按著羅盤的指向一直追趕著。邱生道:“師父,僵屍好像跑到我們天道堂去了,我們的大門沒關,僵屍會不會跑進去了?”九叔邊走邊道:“進去了最好,省得我到處找它。”果不出所料,那屍氣直到天道堂才停止下來。
天道堂的大門常年未曾關過,此時屋子裏還點著燈。從外麵看進去,還看不見僵屍的蹤影。九叔將羅盤交給聞采,自己則從隨身小包的布袋裏抓出一把灰,灑在大門門檻周圍。邱生問道:“師父,你灑的什麼啊?”九叔道:“百草灰,若是僵屍從這裏跳進去過的話,灰上一定有腳印,奇怪!”聞采道:“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僵屍會不會是飛進去的啊?”九叔看了聞采一眼道:“這個僵屍還沒那麼大本事。”說著又拿著羅盤慢慢走了進去,邱生和聞采跟在後麵。
九叔見羅盤一直指著道堂正屋,手中的劍也握得更緊了,料想僵屍便在附近。跨過門檻時,腳步放得更輕了,進屋後,目光在屋內一掃,卻沒發現僵屍,但羅盤指針明明指著神龕下的桌子,桌下有塊紅布擋著,看不見桌下的情形。九叔心中納悶:僵屍怎麼會在神龕桌下?九叔示意邱生去解開桌布。邱生會意,但一想到桌下有僵屍,心中難免緊張,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