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言將書放到玻璃沙發桌上,語氣淡淡道:“請進。”
許淩“唔”了聲,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掃開之後就想起紅房子裏的事。
沒想到這麼快就跟刑言見麵了,他胸口憋悶的感覺又重新出現,其中還夾雜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一絲愧疚感。他將行李箱放在門邊,換了室內拖鞋。
遲疑了會兒,還是一手拎著炸雞腿,一手抱著貓主子,坐到沙發上。
高檔住宅窗明幾淨,裝修以黑白灰三色為主色調,時尚簡潔,細節處處透著金錢的味道。
許淩環顧了一圈房子,腦中卻是在琢磨那些想問的問題,比如刑言你是不是玩家?這遊戲到底怎麼回事?刑言你是不是已經想起童年的事,還是其實是記得的?……
但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他跟刑言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知曉這些秘密。
兩人誰也沒說話,刑言雙腿交疊,姿態放鬆,微垂著眼皮看著他,似乎在等他先開口。氣氛安靜得有些微妙,許淩被看得心裏發慌,忙不迭把保鮮盒從塑料袋裏拿出來。
蓋子一打開,油炸食物的香味立刻把空氣裏薄荷味的淡淡清香掩蓋住。
許淩拿了塊炸雞腿遞給刑言,熱絡道:“這雞腿是春春的拿手好菜,炸得皮脆肉嫩,很好吃,你嚐嚐。”
刑言的目光從他臉上移到炸雞腿上,因為背著光,藍綠色的眸子更顯深邃,眼底的情緒卻晦暗難辨。
許淩感覺他眼底的那一抹亮色沉了下去,似是有些……失望。
刑言接過炸雞腿,應了聲:“謝謝。”
“喵”
貓窩在許淩身旁輕輕叫了一聲,腦袋往他身上蹭。
許淩伸手擼了擼貓,詞窮得不知道該講什麼,隻能尬聊道:“貓我會看好,不會讓它亂跑。”
話題終結者刑言“嗯”了一聲。
許淩:“……”
這天沒法聊,他跟刑言真得熟絡不起來。
許淩放棄治療,伸手也拿了個炸雞腿開始啃,特麼感謝張春春同誌給他一個不用聊天的理由。
搬家公司的人把東西搬來又走了,兩人還是沉默地坐在沙發上,許淩在啃雞腿,刑言在看他啃雞腿。
忽略掉空氣裏凝固的尷尬,畫麵倒有幾分溫馨的意味。
“滴滴——”一聲消息提示音響起,許淩如蒙大赦地擦了手劃開手機,麗莎給他發的消息,問他行李都搬好了嗎?
許少爺:“已經好了,謝謝。”
刑氏集團麗莎:“不用客氣。淩淩,有幾點需要注意的地方我要跟你說一下,總裁不喜歡味道太重的食物,所以你吃油炸,麻辣的東西時,盡量在房間裏吃。房子裏的東西都非常貴,你要小心。平時盡量不要弄出太大聲音。”
許淩抬頭看看手裏的雞腿,又看看桌上堆了小山的雞骨頭,再看看刑言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頓了兩秒,他慌忙開始收拾,訕訕道:“刑言,遊戲結束之前我們都要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如果我做了什麼你不喜歡直接跟我說。”
刑言:“都喜歡。”
許淩“啊”了一聲,停下手上的動作茫然抬頭看刑言,問道:“什麼?”他沒聽太清。
刑言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淡淡道:“好。”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關於死神遊戲,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許淩把雞骨頭扔進垃圾桶,笑道:“可以給我開後門嗎?”他偏頭看向刑言,側頸線條拉出好看的弧度,嘴角微微揚著,帶著一絲狡黠,仿若少年,好看地讓人挪不開眼。
刑言看著他半晌都沒說話,他的眼眸裏滿滿裝的都是眼前的人。
許淩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刑言你還是老樣子,話還是這麼少,我跟你開玩笑的。”他坐回沙發上,把腿盤了起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繼續道,“讀高中那會兒我們熟不起來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你老不愛搭理我,特別是我給那些女生轉交情書的時候,你那張臉真得冷得能把人凍死。可你不能怪我呀,我那時不知道你喜歡男的。”
他話速太快,一個沒刹住,就把話題引向了某個極為微妙的問題上,最最關鍵的一點,他自己好像也是彎的。
那……他們孤男寡男以後共處一室……
許淩摸了摸鼻子,立刻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刑言語調有點緊繃:“沒關係。許淩,你會不會排斥?”
許淩立刻搖頭。
他一個主動親人的人又什麼資格排斥。
刑言繃緊的肩背線條鬆了鬆,遲疑了一會兒,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了幾下後把手機交給許淩,道:“那你往下看,看看能不能認出畫麵裏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