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眸中悄然聚起不悅冷戾。
這小東西不是個毛手毛腳的,剛才他問時,低著腦袋也不答,十足十的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謝安行臉色冷下來,將懷裏的人兒圈得更緊了些。
他這般問了,春桃癟著嘴,埋在他溫熱的懷裏,帶著哭腔的小聲回道:“嬤嬤讓我學規矩……不小心弄的。”
脆弱得像是個稚童,受了欺負回家找爹娘哭訴一般,春桃玩了個心眼,她故意沒有直說。
果然,下一刻頭頂傳來他隱隱壓著怒氣的聲音問起,“學的什麼規矩?還把手燙傷了?”
明顯感受到他周身的氣勢變得無端逼人了,春桃暗自裏慶幸,有時候,老男人還是挺好利用的。
她悶悶的伸手抱住太傅的腰,過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開口,“嬤嬤讓我學奉茶時的禮儀,茶水燙了些,就、就不小心打翻了,是我太笨了……沒拿住。”
謝安行黑了臉,他聲音冷冽陰沉:“簡直是胡鬧!哪有這般教人規矩的。還有你,長腦子幹嘛的,不曉得讓人過來同我說!讓人這般欺負,在我麵前不是很不得了?除了窩裏橫,你能幹什麼!”
聽到前半截時,春桃在他懷裏偷偷笑了下,可後麵聽到他罵自己傻時,小通房驀的一愣。
他又將懷裏的人扯出來,上下打量著她,冷聲道:“還有哪裏受傷了?”
尤其瞧著她呆呆傻傻的樣子,更是被氣得心口悶疼。
這般沒出息,將來他要是不管她了,不得讓人欺負死。
春桃心裏惱火,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她垂了垂眸子,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可憐委屈。
默默的把褲腿卷起……
眸光落在她紅腫的膝蓋上,謝安行氣得額角青筋直跳,他早晚讓這沒出息的氣死。
正院離棲雨軒一牆之隔罷了,她就這麼傻的讓人這般欺負。
謝安行蹙著眉,臉色陰沉得可怕。
她吸了吸鼻子,明明是他找的嬤嬤教她規矩,現在倒說她很笨似的,說她隻知道窩裏橫。
本來她就隻是個通房罷了,他那日那般對她,春桃自然要以為他厭棄自己了。
再說,他是國公爺,自己沒有得到吩咐,哪裏敢擅自去正院找他告狀。
左二和她不怎麼熟,也不常來棲雨軒,左一出府辦事了,她能找誰……
眸光落在她低著腦袋,悶不吭聲的模樣上,謝安行臉色緩下一些,但語氣仍舊不怎麼好,“罷了,回頭再收拾你。”
說罷,又起身往她的梳妝台方向過去,他讓人在她房裏放了些常備的藥,因此徑直去了梳妝台旁,那裏有隻樟木箱子,謝安行冷著臉打開,從裏麵找出了一瓶專門用來治跌打損傷的藥膏。
春桃愣愣的看著他的動作,眼裏劃過一抹驚奇,他怎麼知道那裏有藥的?
拿了藥,回過身時,眸光一眼撞進她好奇的眼神裏,謝安行吸了吸氣,被這傻子氣得不想說話。
看出他好像又生氣了,春桃識趣的沒說話惹他煩了。
就這麼垂著眸子,瞧著他給自己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