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張慧蘭按照昨天吳翠鳳約定的時間,來到了她們約好的地方見麵。
其實吳翠鳳本來是想約她在廢棄工廠見麵的,但張慧蘭又不傻,怎麼可能給她可乘之機,直接拒絕,並約她在鬧市區的咖啡館見麵。
“如果你不同意,那咱們幹脆就不用見了,反正錄音筆又不是我放的,該著急的是你又不是我。”
按照與謝以棠商定的計劃,張慧蘭語氣怡然自得。
她知道自己的這份怡然,能把吳翠鳳氣到爆炸。
果不其然。
電話那邊傳來了摔東西的聲音。
可過了一會,吳翠鳳的聲音倒變得非常平靜:“好,在咖啡館見就在咖啡館見,其實我約你在廢棄工廠見麵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帶你重溫當年你女兒是怎麼死的。”
張慧蘭握緊了手機,按耐住想衝進手機屏幕打人的衝動,“太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難道當年死在我家化工廠的那個張嬌,不是你女兒?”
講到自己工廠死了人,吳翠鳳的語氣一點都沒有波瀾,自然得就像是在講一件小事。
張慧蘭另一隻手死死掐緊肉裏,她說:“太太,是不是先生不承認你肚子的孩子,你精神失常了?你說的這些,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
“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先生不愛回家了,原來是因為家裏有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太太,我覺得您需要去看一下醫生了。”
“你說什麼?”
吳翠鳳有些繃不住了,一想要是現在鬧翻臉說不定她就不同意明天的見麵了,於是拚命忍耐住了不滿。
“不是就不是嘛,你就當我認錯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女兒是怎麼死的?”
張慧蘭稍稍鬆了掐住自己的力氣,剛剛果然是吳翠鳳在詐她,還好她沒有上當。
她說:“太太,我女兒的事你們招聘的時候我就說了嗎呀,她是生病走的,你為什麼又要問一遍?”
說著說著,張慧蘭還帶上了哭腔:“我知道因為先生的事你心裏氣不過,但你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為什麼總是要頻繁打擾我的女兒?你難道不怕死了之後下地獄嗎?”
“你!”吳翠鳳忍下怒火,“好,那我以後不提你女兒了還不行麼,剩下的事,明天見麵再聊吧。”
說罷,她氣憤地結束通話錄音,也不管電話那邊張慧蘭說了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一個當傭人的,竟然敢詛咒我下地獄?”
吳翠鳳在病房裏罵罵咧咧,同時心中責怪這個張慧蘭不上套,說的話沒有一句能用的,通話錄音算是白錄了。
掛掉電話,她又憂心忡忡地重新坐在了女兒身邊,握住了她柔軟的手:“女兒,你說我能順利脫身嗎?”
隻可惜床上的人給不了她任何回應。
醫生跟她說,病人的本來平穩的狀態忽然急轉直下,恐怕不多時日還要重回icu。
吳翠鳳哪裏能允許白薇薇死去,當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央求一定要把女兒救回來。
所幸她求生意誌強大,度過了一夜的危險期,病情又趨於平穩。
吳翠鳳貼心地為白薇薇掖好被角:“女兒,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媽無論花多大的代價都會救回來你。”
然後給我頂罪。
所謂光明的未來,恐怕就隻能她一個人擁有了。
不過那又如何呢?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相信白薇薇一定會理解她的。
又與白薇薇說了很多的話,吳翠鳳才走了。
而病床上,一滴眼淚卻從昏迷的白薇薇眼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