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片荒地,蕭索至極:枯黑樹枝,焦黑土地,忽得一聲烏鴉叫,被風吹去又帶落一兩片枯葉,算是證明得這裏有生命了。
荒地深處,不知道地深了多遠,矗立著一扇大門。這門卻是大得出奇,一身的鮮紅色,十分紮眼,映迎著落日的餘暉,這門仿佛是流動的血,令人遍生寒意不自禁。
門上到什麼也沒有,隻兩邊懸著兩個白色大如人頭般的燈籠,燈籠是沒有線引著的,就那樣飄著,懸著。透過燈籠可以隱約地看到如嬰兒臂般的紅燭,紅著上燃著紅色的火焰,隻不過不論風如何吹過,那焰一絲也不動,隻一直燃著,沒有盡頭。
這扇詭異的門卻似在捍衛著什麼。什麼?是這一房子,不過,這是一像一小城般的房子。
房子上空一直旋著幾隻烏鴉,禿鷲還有些不知名的怪鳥,它們像是想靠近這所房子可又不敢,隻能互相嘶叫著。突然一聲尖叫,準確地說是一聲鬼號,聽到這聲音,怪鳥們便爭相逃離,而這地也隻是又多落了幾片枯葉。
這座房子內有一大廣場。廣場中間有九根玉柱,玉柱其中八根分列八方:正南,正北,正東,正西,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剩下一根居中央。正是八卦八方圖。這八卦玉柱陣前一正在燃燒的香,香前有兩支紅燭,而紅燭的火苗依然未動。而廣場的角落中放置了一口棺材,棺材通身漆黑,一個“壽”字刻在棺蓋上。
一人影來回閃動,忽隱忽現,每次現身都在他手中射出紅線,飛向中間玉柱。紅線每根長約三丈,是恰好能把四周的玉柱同中間的玉柱相連,紅線射出之處便在每根玉柱的旁邊。紅線尾端與八方的玉柱相連,每次紅線與中間玉柱相接時,九根玉柱同時發光,光芒四射極為絢麗分為:赤,綠,藍,紅,黃依次變換。正是一一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但是施術之人卻是無心看的,縱便稍有差池,就可能使所招之魂魂飛魄散。施術人手發極為嫻熟,每射一根從不久待,這一根尚未與中間玉柱相接,那一根已然飛出。細看時,便會發現,每根紅線上都滿掛著銅鈴,隻是不管是熟人如何擺布,那線上銅鈴卻是絲毫不響的,這便是陰陽鈴了。他能在陽界被見到,但遇到陰界事物方才才會放出響聲。
最後一根紅線射畢,施術人跳離八卦圈外,左手掏出一張空符,順勢拋向空中,空符落下之時,左手又拔出所被長劍,同時,右手食、中二指相並成劍指,左手提劍輕抹二指,鮮血剛出,用手指在空中描畫,描畫之處正是空符降落之處。描畫畢,左手手腕急轉,揮劍擊穿空符,施術人大喝道:“現!”空符顯了畫,不,應該說是字。瞬間,這字隻顯了一次,那符便著了火。幾乎是同時,八柱俱亮,赤,綠,藍,紅,黃相互交映,煞是美妙。
施術人又回跳人圈中,立於於中間玉柱之上,右手成掌,憑空一旁的棺材推去,棺蓋啟開,右手又變掌為抓,忽得一人影從棺材中飛出,施術人有猛拉右抓,棺中人淩空飛來,停在中間玉柱上。施術人立身圈外,回頭瞥一眼快要燃盡的香,微微歎了一聲,道:“剛剛好。”竟是個女聲。
話音剛落,猛然一聲狂嚎從廣場中噴出。那聲音既似女聲又雜男生,聲音又極尖極響,不禁令人悚然。
叫聲剛亭,空曠的廣場中,九根玉柱件,紅線上的銅鈴齊聲作響。“嗯,八卦陰陽銅鈴陣麼?好久沒看到了。小女子招爺爺出來做什麼,討死麼?”一聲怪叫突然響起,那聲音忽啞忽尖,怪異非常。
施術人輕輕一笑,在八卦方位:震位緩緩到了一杯酒,道:“是小女子不對,招出無常爺爺確實找死,至於死之前,嘿嘿,想請爺爺喝一杯酒,陽間至品。”
那怪聲忽然大笑,又突然止住:“一杯破東西,便用這八卦陰陽銅鈴陣招我麼,當我傻貨?也罷,今兒,爺爺替閻王老爺公幹到此,你倒也孝順,這杯酒爺爺便納下了。”怪聲一停,杯中酒的水位便緩緩下降,,直到一滴不剩。施術人並不言語,隻是微微笑著,光芒下,眼裏閃爍著光。
突然,廣場上一聲暴響,仿佛千萬冤魂尖叫不止。“雄黃!狗東西你竟然給我喝雄黃!”
施術人冷笑一聲:“雄黃算什麼,未免太對不起爺爺您了,我隻是放了靈雞血與獅獒狗血混合。”
話音剛落,八卦陰陽銅鈴陣中原本齊聲作響的銅鈴,僅有震位作響。施術人目光微收,雙手合十,口中默念道:“萬法歸位,八方俱斂,震!”這“震”字剛一脫口,八根紅線離開玉柱,其向西南方向聚收。
八根紅線猶如八條紅蛇,相互纏繞,又似一張巨網,疏而不漏。突然紅線一鼓,好像漲滿了氣,一聲曆叫衝天而起“竟然是五行法,‘震’字位,你……你是五行莫家,那……啊!”霎時間,這八根紅線又紛紛墜地,鈴聲也熄了,九根玉柱也滅了光。隻見那躺在中央玉柱上的屍體忽然掙紮了了一下,抬起頭向四周一望,不顧玉柱有四丈之高,一下摔倒了地上。屍體又連滾帶爬倒施術人的腳旁,抱著施術人的腳,顫聲道:“多……多謝……謝恩公救命之恩,恩公開口,縱便是散盡家財也難保恩公救命……救命之恩,那……那鬼還會……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