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村,大山環繞,與世隔絕,民風彪悍,多以種地和打獵為生。
三月初這一天來了十幾個行色匆匆的人,其中兩個穩穩地抬著一個擔架,上麵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孩。
“女兒,你堅持住,已經到牛角村了,那位神醫很快就能治好你的病。”一個中年男人握著女孩的手道。
“這個神醫架子真大,花多少錢都請不出去,要是他治不好女兒,中軍,我們一定得要他好看!”另一個中年美女擦了把脖子上的汗道。
“張美嘉,如果不是你隻顧著自己,女兒會成為這樣?”程中軍冷冷地道。
張美嘉想反駁,又說不出話來。
一個趕著驢的老漢,好奇地看著村口這衣著非凡的一眾人,不用問就知道是來找牛神醫的,熱心地當起了向導。
村後山腳下,一座石頭堆砌的院落裏——
“金蘭,多喝點水,你又上火了,什麼?是我忘記喂水了?不要生氣啦,最近的水也有點不對味。”牛一天一邊給種植的藥草澆上水,一邊對來人道,“把擔架放下來吧。”
“你家大人呢?”程中軍打量了眼清新的院子,對這個留著長發的古怪人問。
他竟然在和一株草說話,想必是在大山裏呆久了。
牛一天笑笑,很多慕名而來的人都會這麼問,這個不怒自威的人想來就是欲重金聘請他出山的人。
“要是治病那就是找我,要是找我爺爺,那他有快十年沒回來了。”
什麼?一眾人驚異,沒想到這個神醫如此年輕,他穿著一身灰色布衣,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樣,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我們被騙了,一個小孩能看什麼病?”張美嘉叫道,“你居然相信你的競爭對手!”
程中軍也臉色陰沉,程夢瑤被下了奇怪的藥後,去了許多頂尖的醫院都治不好她,且經過檢測,生機在日益衰弱著,醫生們表示必須盡快手術才能保得住性命,不過也隻能維持在植物人的狀態,被喚醒的幾率十分渺茫。
一個生意上有競爭關係的人,介紹牛角村有神醫,他們才在商量後下定決心帶她而來,早該想到是這個結果……
“許醫生,我女兒的狀況怎麼樣?”程中軍平靜地問。
這時一行人中的三個人交談了兩句,戴眼鏡的許友青小心翼翼道:“程小姐的情況很糟糕,勉強能回到靈城市醫院……”
“養了你們這麼多年,告訴我,你們有什麼用?”張美嘉吼道,“都是吃白飯的嗎?!”
“對不起,夫人。”三個人低下了頭。
程中軍思考了幾秒:“回去!”心中歎了口氣,隻能讓女兒當個活死人了。
“等等,病人已經不可以顛簸了,恐怕到不了鎮上,人就會斷氣。”牛一天擦了擦手道。
“你胡說什麼?!”許友青本就對來這裏感到屈辱,又剛被罵了,不禁出氣道,“小子,不敢出去治病,是不是怕被發現醫術不行,被打斷腿?那個老漢把你形容得神乎其技,是你的托吧?”
這下眾人恍然大悟,在愚昧落後的村子裏說什麼,自然是什麼。
“什麼是托?”牛一天疑問,又帶著歉意道,“我有心髒病,受不了嘈雜的環境,你們的邀請,隻能拒絕了。”
“哈哈哈……你不是神醫嗎?還治療不好?難道隻能治個頭疼感冒?”許友青嘲諷道。
“醫不自醫,更何況我的病很罕見。”牛一天淡淡笑道。
程中軍忍著怒火問道:“你連診治都沒有,就說我女兒活不出鎮子,我想你應該有個說法。”
“我種植的藥草都是充滿陽光的,你們來後有兩株受到死氣的影響,變得有點蔫了,這裏隻有她像個死人。”牛一天指著道,他自然不能說出他能覺察到藥草對病症的感應。
“……”眾人對這解釋感到荒唐。
張美嘉黑臉道:“阿德,給我教訓他一頓!”
牛一天趕緊對冷峻的黑衣人拱拱手道:“反正你們也來了,那位許醫生不是說可以回到醫院嗎?耽擱一會也沒事吧,萬一我治好了呢?你的競爭對手就是那麼卑劣?”
“你一個鄉村野醫,治出事來,擔得起責任嗎?”許友青急道,“還是趕快手術吧。”
程中軍遲疑道:“就讓你看看吧,不是我相信你,而是我還是選擇信任我的對手,不過你若是治不好我的女兒,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把人抬進屋裏的床上。”牛一天不以為意,蹲在那兩株耷拉著腦袋的藥草旁,安慰道,“別難過,金蘭,蛇馨,草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了你倆的身子,保留了種子,過不了多少天就可以重見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