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馬廉汲了雙木屐,洗漱一番後,走出門找吃食。
朝陽已經升在空中有些時候了。
地上還有些雨水痕跡,映出一片片白牆,和著日光,明晃晃的。
倒是入秋後邊境少見的好天氣。
他坐在桌前哈欠連天,百無聊賴的四處打量。
路上來了一個人。
道路上很多人,肩膀抵著肩膀,熙熙攘攘。
但誰若在場,隻會注意到這一個人。
因為這是個會讓人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的人。
十七八歲的光鮮少年,白衣飄飄,背著柄寬得離奇的輕劍。
荒漠小鎮穿白衣服的很少見,因為穿白衣服的都變成了黃衣服、黑衣服。所以任誰看到,就會馬上知道他是剛來這裏。
他是誰?來這做什麼?馬廉心中生出了幾分好奇。
不止他,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尤其在發現這個年輕劍客嫩的和個大姑娘似的後,女糙漢子們就已經開始眼泛綠光了。還有很多男人的。
但馬廉注意到他的履靴。
他在南方時去拜訪過一位以輕功聞名的大師。大師相貌平平。但腳上一雙鞋子磨損的樣子卻很奇特。馬廉印象深刻。
少年的靴子磨損得也很奇特。
這應該是個輕功的大家。他心中下了結論。
那俠客正坐在他的隔壁:“店家。一碟好酒,一碗花生米。”
那店家應了一聲,忙著做吃食。
“一碟好酒,一碗花生米。”一個跟隨他進來的抱劍黑衣男子道。
白衣少年坐下。那黑衣青年也抱劍入坐。
白衣少年輕歎了一聲。
“你跟了我三站了。”
“是的。一百五十三裏。”
“你是被派來殺我的?”
“我是來試劍的。”
“試劍?”
“用你的血來試劍。”
馬廉覺得自己像在看一出皮影戲。這可是邊境的新鮮事。
白衣少年很嚴肅地說道:“你走吧。還未入化境就急著出來找棺材。我不想欺負你。”
那黑衣劍客哂笑道:“功力深淺不代表殺人技術高低。“他好一點也不在意。
“你對自己很有自信?”
白衣少年覺得這個人有點驕傲過頭了。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很弱。”
他撫摸著劍道:“我長相平平,門派功夫又低微。師兄弟們不待見我,師姐師妹嫌棄我,師門不重視我。我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然後我發現了一本劍法,獨孤劍法。“他已經沉浸到回憶中。”我暗地裏偷偷地練。但我依然覺得自己很弱,任人欺負,不敢聲張。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殺了對著我頤氣指使的長老,一位成名已久的高手。”
”然後我就發現原來不過如此。“
“我終於發現以前對我呼來喝去的人比起我來是多麼的渺小。這些像螻蟻一樣的凡人騎在我的頭上,而我尚不自知。那一刻我明白自己就像以前聽過的市井小說主角一樣,老天終於開始眷顧我了。“”我一路瘋狂的殺,殺瞧不起我的,殺羞辱我的,殺不理我的。真是無人可擋,酣暢淋漓。“突然,他的神色露出一絲蕭索:”但這有什麼意義呢?我問自己。“”漸漸的我握劍的手冷了。”
他歎了口氣。”人間很熱鬧。然而我的內心卻很孤獨。以前自己朝思暮想的聲名、財富、逆襲。如今都失去了吸引力。我想這就是留劍法的人為什麼給這套劍法取名獨孤劍法的原因吧。一劍破萬法,站在高峰寂寞。“”於是我走下山門。到處找人試劍。想試試自己到底有多強。不負我所望,我很強,強的令人發指。”“到如今,我已經殺掉了二十八個聲名遠揚的高手。”
”你的經曆確實很有趣,後來呢“白衣少年聽得入神,捏了顆花生米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