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秋把損壞的唱片拿出來，不無可惜地問，“這張唱片，你這有麼。”
很遺憾，這麼稀少的唱片，老太太的店裏並沒有。老太咂著牙齒掉光的軟糯的唇，眯著眼搖頭，“不僅我這沒有，想必整個杭州，也難有一張。”
“我知道，若您這沒有，別的地方更不會有了。”聞秋歎了口氣，回頭去看林凡，嘟著嘴的樣子無辜而可憐。
林凡拍她的肩安慰，“沒事，以後慢慢碰。”
“你看看其他唱片吧，我這裏還是有不少好聽的老唱片的哦。美國鄉村音樂。”老太一臉黠笑，投其所好。
聞秋果真逛起來，最後挑了兩張美洲本土唱片。同時，林凡也沒閑著，在狹窄的木質櫃架間緩緩踱步。
忽然，他注意到什麼，在角落一個黑色唱片機前停下來。他伸手勾了一下上麵厚厚的一層灰塵，若有所思地問，“聞秋，你那台唱片機是不是有點故障？”
“嗯。”隔著架子，清泠的聲音傳來，“偶爾會跳音。”
林凡微笑，目光定在麵前的留聲機上，“那麼，買一台怎麼樣？”
從店裏出來，聞秋抱著兩張唱片跟在林凡身後。她看著男人手裏拎著的紙箱，有點糾結，“我怎麼就聽了你的話買下來了！”
林凡掛著心滿意足的笑意，答非所問，“這位店主不錯，二手機能降到這個價錢，算你賺到了。”
“可是……”
“心疼荷包呀？”林凡偏頭看她，滿臉揶揄。
“才不是！”聞秋臉紅。
林凡溫和地笑，“我補貼一部分如何？”
“才不需要。”聞秋嘟嘴，看著那個紙箱，眼中有了笑意。那個古銅色的唱片機，是她喜歡的。
“林凡，剛才那個奶奶說我們很配誒！”聞秋想起來。
林凡抵了下眼鏡，看著聞秋靜待下文。
聞秋點著下巴，“其實我們在一起亦無不可呀。”
林凡身體明顯僵硬。
聞秋看著他的樣子嗤嗤壞笑，“嘿嘿，我開玩笑的。”
林凡一瞬間失落。他看著女孩明媚的笑容，忽然湊上前去，在她唇角印下輕輕一吻。
林凡的唇軟軟涼涼的。聞秋驀地睜大眼睛，不知作何反應。
耳邊傳來低沉平穩的聲音，吐出的氣息卻令人心癢。“下次不許開這種玩笑。”懲罰意味十足。
待林凡退開，見他麵色如故，聞秋卻仍吃驚不已。他……哪有人親完別人還這麼冷靜的呀。
聞秋臉頰發燙，剛想說話，突然發現林凡兩眼注視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她跟著轉過頭，卻驀地心驚。
宋然！
街道對麵，站在大樹下的男人目光沉穩，單手插兜。楊樹綠葉隨風搖動，打在宋然臉上的蔭影隨之晃動，偶爾有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的鼻梁或眼睫，留下點點光斑。
這個男人，英氣依舊。
而不知是否因為隔得太遠，以致看不真切，聞秋竟然從那張完美精致的臉上，看出了森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