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相露眼角餘光瞥到娘已經帶著彩兮師妹離開,不由鬆了一口氣,偏頭看到盧行燦依然在專注的學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心下好笑,忽然就起了捉弄他一番的心思。
於是相露拉開雙腳,兩膝半蹲,雙掌前推,凝神靜氣的開始紮馬步,果然餘光瞥到盧行燦也跟著照做。
蹲的許久,雙腿開始發麻的時候,她看準時機,飛快的使了一招金蟬脫殼,人就悄悄溜到了盧行燦的身後不遠處,盧行燦一無所覺,還在跟著前麵孟相露脫下來的人偶殼子蹲著馬步。
孟相露隱在樹後麵捂起嘴,好笑地看著盧行燦慢慢蹲的額頭冒汗,雙臂微微發抖,一臉痛苦神情。
她忍不住低笑出聲,這一分神,她的肩頭就被輕拍了一下。
轉身看時卻沒有人,孟相露開心不已,立刻叫道:“師傅!”
盧行燦聽到這一聲‘師傅’,也馬上回頭。愕然看到了孟相露的真身,不由嚇了一大跳,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隻見一個的看不清麵目紅衣人,身法靈巧的從另一棵樹後麵探出身子,淺淺一笑,立刻又移到相露看不到的地方。她在樹叢間變幻莫測,最後悄無聲息的站在孟相露背後,再次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孟相露立刻轉身,嬉笑著抱住那紅衣女人的胳膊,親親熱熱的開始撒嬌。
盧行燦就隻單單看到紅衣女子隨意施展的手段,就覺得她武功深不可測,一時間驚訝的不知說什麼好。
那紅衣女子生的十分嬌小,行動輕柔,似乎沒有半點聲息,紅唇蛾眉,身段纖巧,是個頗有姿色的婦人。
“師傅,你好久不來看我,我都快想死你了。”孟相露一副女兒嬌態,全然忘了旁人還在場。
“你呀,我來的時候看到彩兮布了攝魂術的陣法,以為你終於也要學你娘殺伐決斷了,沒想到轉身就看到你聯合這小子搗鬼。你這麼護著他,說吧!他是你什麼人?”紅衣女子笑著問道,眼光在孟相露和盧行燦之間瞧來看去,直看的盧行燦頭皮發麻。
“這人是個全不相幹的,咱們別說他了,師傅,我剛剛那一手金蟬脫殼你瞧著精進了嗎?”孟相露看也不看盧行燦,摟著師傅就要轉身離開。可是任她如何拉扯,紅衣女子卻動也不動,而且臉上一直輕輕掛著壞笑,道“別想唬我!是小情郎嗎?”
“師傅!你又戲弄我!”偷眼看一下盧行燦,發現他慢慢紅了臉。
“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問了。女大不中留。”紅衣女子眼中帶笑,似乎含著一抹意味深長。
孟相露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心下立刻有了計較。
“傻小子,你過來。”孟相露對著盧行燦說道。她的臉上也微微有些發燒,但還是裝作一本正經的師姐樣,對著他說道:“這是我師父無音娘子,你叫我師姐,那是不是應該給我師傅磕一個頭?”
盧行燦剛剛親眼見到孟相露玄之又玄的金蟬脫殼,又看到她師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輕功,心中佩服不已,但此刻師姐叫自己磕頭,他心中納罕,難道是要我也拜她為師?
不等盧行燦有所動作,那無音娘子就笑了起來,道:“怕你娘又再難為他,趕緊要我收他為徒嗎?”
孟相露被說中心思,有些羞赧的說道:“師傅,你隻有我一個徒弟,我都沒有師弟師妹可以捉弄著玩,所以才想要你多收幾個嘛!”
“收個徒弟倒是沒有什麼大不了,隻是你呀,沒有實話。”無音娘子點了一下相露的鼻尖,笑著打量了盧行燦一番。隻見他中等身量,唇紅齒白,小小年紀卻眉目深鎖,有一派少年老成的風度。
“師傅啊,我一個很沒有意思嘛!你也知道我娘的,為了報仇都從來不許我玩……”
“這倒也是,你娘啊,一朝被蛇咬,恨死了姓莫的,何況他還是莫笑從門下弟子,少不了為難他!”
“師傅啊!”孟相露羞得滿臉通紅,抱著無音娘子的胳膊親昵的撒嬌。
盧行燦想了想,硬著頭皮說道:“可,可我有師傅了。”雖然江湖上對於拜師,並不局限一位,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孟相露聽完,似乎早就料到了,胸有成竹的說:“李慈眉已經答應了老混蛋,幫他去咬人。”咬人是陌雲山莊的黑話,意思是暗中追查可疑的人和線索。
盧行燦又道:“多謝師姐美意,多謝前輩厚愛,恕在下不能從命。”說完對著無音娘子躬身拜了一拜。
孟相露氣的滿臉漲紅,一跺腳,嗔道:“你,你,算了,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你走吧!”
“多謝師姐。”盧行燦轉身正欲離開,孟相露又一把抓住了他衣袖,道:“哎,慢著,你在這山上看到的,聽到的,如果說出去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不等她說完,盧行燦立刻說道:“我不會說出去。”
“你知道就好!”孟相露鬆開他,轉身朝師傅走去。
他放下這些紛亂的念頭,加快腳程,想要盡快趕回陌雲山莊,一路上忽然想起,最該煩惱的是還不知道如何跟師傅交代這一天一夜的遭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