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自己宛若從地獄裏走了一遭。
她這是做了噩夢嗎?
成夢雲嘴角微微勾起,下一秒又頓住了。喪屍低吼還有人們的慘叫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勉力支撐起身體,撐在床上的胳膊還在打著顫。抄起床頭的藥瓶,成夢雲發現裏頭確實少了一半的量。遺書也好好躺在一邊,連墨跡也沒有徹底幹透。
鬧鍾的指針卻挪到了8:30,這昭示著距離她吃安眠藥僅過了20分鍾。
“臥槽?藥店賣的假藥?”成夢雲撓撓頭發,卻本能地感覺事實可能不是這樣。但如果讓她相信複活這種事,作為長期生長在唯物主義灌溉下的花兒,還是一時難以接受。
那換一種死法?
成夢雲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感覺身體又開始隱隱地發痛。剛剛吞安眠藥的行為,已經把她的一腔勇氣耗了個一幹二淨。
“唉,好死不如賴活著。”
正在成夢雲思索“生存還是毀滅”這個重大人生議題時,一陣急促地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真新鮮,以前這裏是凶宅的時候,街坊鄰居對這個房子都是繞道走的。
成夢雲從臥室出來,悄聲向門口走去,把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黃符撿到一邊,路過茶幾時順手拿起了西瓜刀背在身後。以她多年看小說的經驗,末世裏麵最經不得考驗的就是人心,既然決定活下來,就得小心行事。
她透過貓眼看見自家門口站了五個人,都是住她們這棟樓的住戶。雖然是夏天每個人卻都穿著羽絨服,還戴著摩托車頭盔。手裏分別拿著扳手和菜刀等武器。
成夢雲畢業後剛搬到這裏不到1年,住戶們碰見這位敢住凶宅的勇士都是避之不及,她又常深居簡出,所以除了領頭的王姨,她壓根不熟這些左鄰右舍。
最前頭的是一個燙著卷發的中年女人,這是住5樓的王姨。王姨一邊敲著門一邊說:“大妹子,你在家嗎?我們準備出門去拿點吃的。”
成夢雲沒有應聲,但王姨還在接著往下說:“這外麵什麼世道你也看見了,如果你也想拿點吃的喝的,我們就在樓下等著,到時候一起去。大妹子記住了啊,就等15分鍾。”
成夢雲沒有貿然動彈,她繼續盯著貓眼。王姨帶著那四個人又跑到對麵人家敲門,說的話跟對自己說的差不多,王姨說完後,包括王姨在一起的五個人就下樓了。
直到最後一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貓眼中,成夢雲才從門前慢慢挪開。
她有點慚愧,別人都已經做好準備去直麵淋漓與鮮血,她想到地竟然是先給自己一個痛快。
既然老天爺都不收她,那就嚐試著活下去吧。
今天是末世的第一天,很多人還抱著僥幸心理不敢出門,等到之後家中食物耗盡,那時候說不定滿街都是亡命之徒。所以她不得不為今後做打算,坐吃山空是萬萬不行的。
成夢雲打定主意,開始迅速地收拾起東西。雖然腦袋還在一抽抽地發痛,她還是火速學了那幾個人的打扮,給自己換了羽絨服和厚手套,往腦袋上扣了個粉色電動車頭盔。
被這些厚重的東西包裹時,她心裏浮起了滿滿的安全感。
雖然有點熱。
看到布沙發上碩大的登山包時,成夢雲一邊默念著拿來把你,一邊把登山包牢牢背在了身前。感謝她笨手笨腳的損友把包落下了,她家還真沒什麼更合適的,難不成拿公仔包去賣萌嗎?
最後,她收拾妥當後,拿上放在門後的棒球棍,還往兜裏揣了一把折疊刀。折疊刀很小,不是用來防喪屍的。
她帶著警惕輕輕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