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兀地被人說了這番話,還是嚇了一跳,生生把心情給攪了。要不是因為他能救墩子,剛才這番話已經足以讓我轉身走人了。
閱天機見我不相信,皺緊眉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隻看得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這才道:“唔?你不信老夫說得?”
我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閱天機身後的牆壁上靠著一根竹竿,上麵掛著一塊白布,寫著四個字:麻衣神算。
這閱天機原來是個看相算命的,不過話雖如此,也許是深受農村文化的影響,我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算算也無妨,反正不吃虧:
“那好吧!煩請老先生說一說!”
閱天機嗬嗬一笑,見我還站著,用手一指路旁的沙發道:“先過來坐會吧。”
我正想過去,忽聽身旁有個聲音道:“小兄弟。”
我一顫,卻見是剛才上樓去的存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我喘了口氣問道:“什麼事啊,小師傅?”
存孝一改先前在河邊冰冷的表情,嘴角竟然是揚起了一絲微笑,不過他卻是笑而不語,看了我一眼之後走到了閱天機的身後,輕輕地對老頭說了些什麼,閱天機聽了,微微點頭,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這師徒兩個在搞什麼名堂,我開口問道:“老先生,請問你剛才說我有大凶之相,是什麼意思?”
閱天機眯起眼睛看了我兩眼,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天庭雖然飽滿,但兩頰微瘦,應該並非富貴中人,可對?”
這是一句屁話,在這南蠻之地,窮鄉僻地的,我還哪門子富貴中人。我隻得應付著說了句:“老先生說的對,我是農家出身。”
閱天機笑了一下,輕輕拍拍袍子,氣度從容,道:“老夫看你眉濃而密,直而挺,但居右眉末端有一小痣,此位乃主文曲星宿,想必你是學業有成了?”
我吃了一驚,竟然是信了三分。因為在我們這種窮鄉下,要考到高中確實和中狀元差不多難度的,所以我考上高中也算是光耀門楣的大事情,說是學業有成一點不為過。於是點頭道:“老先生你真是慧眼。”
閱天機微笑道:“不如請小兄弟你再把手伸出來給我一看,可好?”
我把手伸了出來,閱天機微笑著正要觀看,不料旁邊那個存孝突然又竄了出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吃了一驚,卻見存孝學著閱天機的樣子往我手上看了幾眼又離開。我抬頭卻見閱天機和存孝又一起說說笑笑,不知道又在講些什麼。
閱天機見我看來,開顏笑道:“好了麼?那就讓我為小兄弟看看手相吧?”
我依言伸出手來,但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個西裏古怪的存孝,不過這時那存孝卻似乎很是安靜,隻在那裏看著我吃吃笑個不停,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麼?
閱天機看了片刻,忽地臉色一變,“哎呀”一聲。
我吃了一驚,道:“怎麼了?”
閱天機也不多話,隻用手在我掌心上一指,道:“小兄弟,你可見看到了這條命理線麼?”
我看了一眼,自然不知有何奧秘,茫然道:“什麼?”
閱天機麵色凝重,道:“老夫看你這條命理線,非與常人一般,是在開始一初,便有一道大缺,此主你必定有一場大難,且此難極深且巨,多半你身邊親人好友也牽涉其內,生機渺茫啊!看這樣子,隻怕令尊令堂多半也將此一劫數中不幸辭世。”
說實話,聽到這番話,我第一感受不是怒,而是心中一酸,突然腦子裏不知道想什麼東西,竟然是完全信了他的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澀聲問道:“你……你在說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哼!不自量力,無知小兒。膽敢小看老夫我的本事。你可知道‘命理九算’與‘玉柱相學’可是千百年前老祖宗傳下來的,相術觀天知命,卜術機斷來去!老夫身為麻衣相士,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觀天地,度日月,知前後,萬物皆明!你要不信,現在給我走出這公館試試,看誰能救你。”
我沒出息,在閱天機恐嚇之下,眼淚已經憋到眼眶上了。不知道在害怕什麼,隻是當他說到我父母親人會怎麼怎麼樣的時候,心裏不由自主地就難受,然後,就信了。
我想所有的相信,都來自於恐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