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路,天壽酒樓,夜半。
淅瀝瀝的小雨下著,卻全然擋不住這些好酒客的熱情。
大聲談笑,大碗喝酒,拍桌子,說葷話,還有一兩個伶人唱小曲,徹夜喧鬧,修仙之人的清淨無為在這裏被打破的一幹二淨。就好比一個江湖客棧,總能招惹些特別的人,總能發生些特別的事。
白天,這裏是賣貨人和買貨人的天堂,夜晚,這裏就成了好酒客的地盤了。
漫漫修仙路,沒有幾個人能走到頭的。有的人更樂意享受當下。
「唰拉拉~唰拉拉~」雨越發大了,街上無人,人都在樓內。
傅長生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這裏的酒不醉人,醉的是心。
「傅老弟,再來,再來一杯!老哥我打第一眼見你就親切我~」韓鐵大著舌頭說道。
傅長生麵無表情,估計現在韓鐵眼裏9的分不清楚自己是喜事怒。端著海碗碰了一下仰頭全灌入了口中。不知道為什麼,喝了近乎一壇酒卻絲毫沒有醉意,他這可是頭一次喝酒。
「你小子~好酒量!不愧是我那師兄看上的人,石小子也一樣,來!酒場之上不分貴賤,用不著拘束,喝!」薑萬壽拍打著傅長生和石海的肩膀說道。
可是石海已經趴在桌子上人事不醒了,還有武烈,也一樣,在吐了兩次後已經滾在了桌子底下。
傅長生沒有說話,又是一大碗酒入肚,從最初火辣辣反胃的感覺到現在也已經變得麻木。
「剛才說道哪兒了?」薑萬壽迷糊著眼說道。
「唉~你看你!啥記性!黑魔洞,女人唄~這你都能忘了?」武烈接過話茬。
「哎,是是是~傅小子,師叔等會帶你去那兒逛逛~」
「嘿嘿~那黑魔可比老子會玩多了,仗著修為比老子高,沒人敢說他,哈哈,不過那兒的女人~哈哈~真他媽帶勁。」
「師叔,今天我隻想喝酒~來,喝!」傅長生抬手給兩人添滿酒碗,又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哈哈!你小子,想潦倒我啊~太猖狂了,老鐵,弄他!」說完呼嚕嚕一晚酒下肚。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窗外的雨就沒停過。
豪華的包間裏,傅長生狠狠敲了敲發脹的腦袋,一把推開趴在他胳膊上的韓鐵。頂著眩暈站了起來。
他越過薑萬壽,搖了搖石海,但沒能搖醒。
他掃了眼房內,酒壇,酒壺,酒碗,玉盤,散落了一地,亂!亂的不行!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原以為可以在酒桌上了解一下對自己有恩,並且教會自己很多東西的老盧以前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他原本麵對薑萬壽懷有某種特殊的感覺,有一種對前輩的尊敬與好奇,有一種對其本人的所求,就好比扯一下虎皮做做大衣,或者在平日裏修煉時能找個靠譜且強大的人請教。畢竟他也不能免俗,而且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這本來就是必然需要的。
可麵前的一切讓他感覺到有些荒唐,怎麼會是這樣?
單單就是過來喝酒,單單就是講講葷段子,單單就是發泄一下情緒。
是我將那修士,真人,大修,仙人想的太高大上了嗎?也許吧,修士也是人,怎麼會沒有七情六欲,那些不染風塵,高高在上的形象也隻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傅長生推開門後走出包間,樓下喝酒的仍有不少,他不想下去,正對著包間門是一條長廊,長廊直通過去是一懸空樓梯,從這裏能看到外麵瓢潑一樣的大雨。
傅長生跑了過去,伏在欄杆上,突然一股強烈的嘔吐欲望衝上喉嚨,他沒能忍住,直接吐了個稀裏嘩啦。
他沒醉,就是想吐。
突然一道悶雷炸響,呼啦啦的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雨又大了不少,澆的傅長生喘不過氣來。
「咳咳咳!」一口雨水嗆到他鼻孔裏,他跌跌撞撞碰向一邊,推開了一扇房門。
傅長生愣愣的趴在地上,嘎的一聲鷹啼,讓他清醒過來。
「老錢的雷鷹,嗬嗬,我還給它送了幾回雷光草。」傅長生看著站在屋裏一橫木上的的紫色大鷹想到。
「長生,是你,你怎麼在這呢?」鷹叫聲引來了酒樓老錢,錢斌。傅長生這大半年經常來這邊吃飯,也是熟的很。
錢斌彎腰扶起傅長生。
傅長生笑了笑,剛才那股子難受勁已經過去了,「沒事,那房裏悶,他們也都喝倒了,我出來透透氣。」
「哈哈,頭一次喝酒,喝的不高興?以前你和石海來我看你從來不喝酒的。」錢斌拉著傅長生到了一間屋子,並且泡了一壺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