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某醫院。院長、副院長、主治大夫……一眾醫院的高層正在召開緊急會議,希望將一起即將爆發的重大醫療事故消弭於無形。
這可是考核組即將到來的前夕,在這個要命的時刻,怎麼就出了這個幺蛾子?
為了這個“三甲”的稱號,大家可算是拚盡了全力,可是,一個最不該疏忽的地方,卻給一名實習醫生闖下了大禍。
藥物過敏,一個最被大家注意,卻又最容易出現問題的環節,醫院的升甲大業,就卡在了這裏。
好在接下來的救治還算及時,那個年輕人的命是被保住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壞消息就是,經過大家的會診,這個可憐的小夥子,很有可能得做一輩子的植物人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麵色灰敗,眼神頹唐的年輕醫生低著頭站在牆角,形影孤單。
在這個時候,就連他的導師,也不敢替他說一句好話了。這可是關係著整個醫院是否能夠順利升級的大事,一個人和一座醫院,孰輕孰重,不用提,大家的心裏都有數。
年輕醫生無力地順著牆壁滑到了地板上,他雙眼無神地看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恍惚間,仿佛那個年輕人從裏麵冒了出來,笑眯眯地對著他說:“我沒事兒啦,你也沒事兒啦。”
“嗯嗯,你沒事兒就好。”年輕醫生對著那個幻影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兩眼一翻,心滿意足地暈了過去。
“甭理他,肯定是一時痰急,把心竅迷了,讓他在那躺會兒更好。”說話的是醫院的一位副院長,同時,他還是那位年輕醫生的導師和親叔叔,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別人當然不會再置可否,會議在停頓了一下下後,繼續進行,看來,今天是一定要拿出個所以然來了。
病房中,一個身材中等的青年,臉上掛著白癡一般的微笑,呼呼呼地睡得正香。
病床周圍,家屬們一邊竊竊私語,一邊等待著醫院最終的會診結果。
山伢子雖然平日裏調皮搗蛋,沒少給大家添麻煩,但是,那都是老林家自己家裏的事情,現在可是五嬸子家的獨苗苗在病床上躺著呢,一定不能輕饒了這群庸醫!
幾個牙尖嘴利的婆姨圍在一位正在淌眼抹淚的大媽身邊,東一耙子,西一掃帚,各說各法,各顯神通,一邊安慰兒子昏迷不醒的五嬸子,一邊出謀劃策,憤憤地要把這個將她們那個聰明伶俐、乖巧可愛的侄子弄成白癡的醫院鬧個底朝天。
會議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主治醫師的臉黑得仿佛是用了幾十年的鍋底。
院裏高層最終意見:不上報,也不能求援,這個患者醫院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他保持在現在的狀況,進行保守治療,直到考核結束,醫院順利地升為三甲,再進行相對而言危險程度較高的積極治療。
而將這個告知的任務,就義不容辭地落在了他這個主治醫師頭上。
違德,違心,違背他個人的主觀意誌,你說,如何能讓他高興起來?
病房裏的親屬們都被召集到了會議室,隻留下了兩名護士照顧病人。他的狀態已經穩定了下來,除了依然昏迷不醒,其他的生命指標都已經達到了健康的標準。